西伯利亚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刮着善林的脸。暴风雪中，极光在铅灰色的天空中扭曲成诡异的绿色帷幕，每一次闪烁都让雪地上那些银蓝色的脉络更加明显——这是蜂巢活动留下的生物电流痕迹。
温度降至零下四十二度，耳机里传来AI管家的警告，检测到前方三百米处有大型金属构造体。
善林放低身形，军用夜视镜下，废弃的苏联科考站像一具被开膛破肚的钢铁巨兽，锈蚀的外壳上爬满了一种半透明膜状物。那是蜂巢特有的生物绝缘层。当他靠近主入口时，雪地突然塌陷，露出下方闪烁着幽蓝色光芒的通道。
果然在这里
他的靴子刚踏上金属阶梯，整个通道突然亮起血红色的应急灯。警报声还未来得及响起，三道黑影已经从上方的通风管道闪电般扑下。
清洁者小队？善林侧身躲过第一击，战术匕首堪堪划开其中一人的防护服——露出的不是血肉，而是流动的银色纳米机械。该死！
这三具人形兵器的动作完美同步，就像被同一个意识操控的提线木偶。最让善林震惊的是他们的攻击模式——全是光源体特工专用的格杀技。其中一人突然摘下破损的面罩，左眼闪烁着熟悉的蓝光。
马可？
那张脸确实是他孤儿院时期的挚友，但眼下颧骨处嵌着的蜂巢晶体让整个人变得陌生又恐怖。马可的嘴角抽搐着，仿佛在和体内的某种力量搏斗。
快...走...他的声音忽高忽低，左眼的蓝光忽明忽暗，他们拿我们做...受体实验...
另外两个清洁者突然僵住，像是接收到什么指令般同步后退。马可抓住这短暂的空档，机械臂猛地插入自己后颈的接口，强行扯出一段银色神经束。
地下一层...档案室...他的电子音中突然混入了某种古老语言，记住...5%的芯片携带者都是...R1b基因型...
话音未落，马可的左眼突然爆裂，蓝光如焰火般炸开。善林本能地翻滚躲避，身后的金属墙壁随即被高温光束熔出一个精确的圆洞。
警告：检测到等离子武器蓄能。AI管家的声音变得尖锐，建议立即撤退。
善林没有理会警告，反而扑向马可倒下的身体。在纳米机械彻底吞噬朋友的最后意识前，他暴力扯开了对方胸前的防护装甲——一个闪着红光的生物标识器正以某种规律搏动着。
原来如此...善林瞳孔骤缩，你们都是活体信标。
地板的震荡来得毫无征兆。整条通道突然向下倾斜，露出隐藏的螺旋楼梯。刺骨的冷风中，某种频率的次声波正在增强，就像远古巨兽的心跳。
善林取下马可眼中的蜂巢晶体，它立即在他掌心融化，渗入皮肤。一阵剧痛过后，他的视网膜上浮现出完整的科考站立体图——在建筑最底部，有个被标记为K-1987的红色区域。
霍夫曼的圣诞礼物...
当他踹开档案室的防爆门时，一排排苏联时代的胶片投影机自动启动。发黄的影像投射在结霜的墙面上，显示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被束缚在手术台上的囚犯们，后脑插满银蓝色的神经束；他们的眼睛翻白，口中念诵着相同的音节。
胶片角落里标注着日期：1987年12月24日。
最后一个画面是一群科研人员围着某种圆柱形容器站立。善林浑身发冷地认出年轻时的霍夫曼，但更可怕的是站在中央的那个人——
十二岁的苏念，双手握着跳动的蓝色光团，正对着镜头微笑。
突然，档案室的门被暴力破开。三个机械化的身影站在门口，但这次他们身后还有第四个人...第五个...第六个...整支叛变的清洁者小队都来了。
警告：侦测到量子通讯波动。AI管家的声音断断续续，这些不是普通感染者...他们正在形成蜂巢网络意识...
善林注意到所有清洁者的左眼突然同步闪烁起来，马可遗体上的红标也是同样的频率。他的血液瞬间冻结——这是意识同步的前兆。
R1b基因系...他想起马可的最后一句话，原来从二十年前开始...苏念就在筛选容器...
在最前方的清洁者举起等离子武器的瞬间，善林按下了藏在手套里的电磁脉冲触发器。整个科考站陷入了黑暗，只有墙上的苏联胶片继续无声播放着那段被诅咒的圣诞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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