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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孔雀辞旧 (1/3)

刘守光踹开书房门时,紫檀案上摊着幅未干的工笔画。画中女子披着玄狐裘立在梅树下,掌心托着的却不是红梅,而是枚刻着契丹文的狼牙箭簇。

“这画……”

“罗夫人今晨托人送来的。”孟生将狼毫笔搁在青玉笔山上,墨汁顺着裂纹渗进“幽州贡品”的款识,“说是答谢将军上次送的孔雀翎。”

窗外飘起细雪。

刘守光突然抓起画轴砸向炭盆,火星溅上孟生新换的鸦青官袍。画中女子在火光中蜷曲成灰烬时,他靴底正碾着片带血的孔雀翎——与昨日插在韩夫人房门上的一般无二。

“禀将军,玄衣卫在罗夫人妆奁夹层找到这个。”

孟生呈上的金步摇挂着冰碴,玛瑙坠子里封着张薄如蝉翼的密信。刘守光对着烛火眯起眼,信上西域文字弯弯曲曲像蜈蚣爬,落款处却按着个胭脂指印。

那指印缺了小半块,恰与今晨罗氏抚琴时折断的指甲吻合。

腊月廿三的祭灶宴上,刘守光当众摔碎了盛满屠苏酒的青玉盏。碎玉片溅到罗氏织金裙裾时,她正在给刘仁恭剥的枇杷滚落在地,沾上了炭灰。

“父王明鉴!”刘守光扯开玄色箭袖露出臂上伤疤,那是三年前契丹夜袭时留下的,“儿臣今日冒死也要说,有人连供灶君的糖瓜都敢动手脚!”

满堂烛火跟着刘仁恭拍案的动作晃动。孟生捧着漆盘往后退了半步,盘中盛着从罗氏妆奁搜出的金步摇。玛瑙坠子在烛光里泛着血光,映得罗氏鬓边孔雀簪的尾翎微微发颤。

李小喜突然从屏风后闪出,手中麻布包滚出个炭黑的银香囊。镂空花纹里卡着半粒没化尽的糖霜,与供在灶君像前的糖瓜纹路严丝合缝。

“禀王爷,此物是从罗夫人贴身婢女枕下搜得。”李小喜靴尖踢了踢香囊,滚到刘仁恭赤舄前时突然裂开,掉出张写满西域文字的羊皮纸。

罗氏的护甲掐进掌心。她记得今晨梳妆时,这香囊分明系在孟生呈上的金步摇坠子上。当时孟生低眉顺眼地说“夫人仔细别沾了炭灰”,袖口还沾着冯家腌梅子的酸甜味。

刘仁恭的翡翠扳指叩在案几上,震得供在灶君像前的糖瓜裂开细纹。裂口处露出暗红色夹心,与刘守光臂上旧伤疤颜色相仿。

“好个糖里藏毒!”刘守光突然抓起供盘砸向罗氏,饴糖块擦着她耳畔飞过,黏在绘着八仙过海的槅扇上,“难怪父王近日总说胸闷,原是有蛇蝎在侧!”

孟生借着收拾碎瓷的姿势蹲下,瞥见罗氏裙摆下露出半截金丝绣鞋——鞋尖缀着的东珠少了颗,与今晨他在鹿鸣阁梁上摸到的那颗一般大小。

更漏声混着廊下冰棱融化的滴水声。李小喜突然掀开宴厅的波斯毯,露出地砖上几道新鲜划痕。划痕尽头指向罗氏席位,与韩夫人琴匣底暗格的形状吻合。

“昨夜西偏门当值的羽林卫可说了件趣事。”刘守光把玩着从糖瓜里掏出的红蜡丸,蜡封上还沾着灶君像前的香灰,“有人寅时初刻抱着七弦琴往永寿宫去,琴弦上沾的可不是宫绦丝线——”

他指尖一弹,蜡丸正巧落进铜炭盆,腾起的青烟里浮出几缕白发。孟生攥紧袖中冯家阿娘新绣的平安符,符角焦痕与那日炭盆边捡回的素帕如出一辙。

罗氏忽然轻笑出声。她摘下孔雀簪往地上一掷,嵌着蓝宝石的尾翎“咔嗒”裂开,露出半枚刻着契丹文的青铜令符。符上缠着几根灰白鼠须,与刘仁恭猎袍风毛别无二致。

“妾身愿以死明志。”她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抚过喉间,留下道胭脂印,“只求王爷看一眼妆奁底层那支鎏金点翠簪——那物什沾不得炭火气,遇热会显字呢。”

铜炭盆迸出几点火星,鎏金点翠簪在刘仁恭掌心转了三转。簪头的孔雀眼嵌着颗泪滴状猫眼石,被炭火烤出细密纹路,犹如契丹王帐中悬挂的狼首图腾。

“倒是个新鲜玩意儿。”刘仁恭屈指弹了弹簪尾,蓝宝石尾翎发出空响。簪身突然裂开半寸,露出截裹着焦布的青铜管。罗氏鬓发散乱地倚着案几笑,染血的护甲划过青砖,写下个残缺的渤海文字。

李小喜的靴底碾碎了那个字。他怀中铁尺已贴上罗氏后颈,尺面映出供桌上灶君像诡谲的笑。孟生弯腰拾摔碎的糖瓜时,瞥见青铜管内飘落的银箔上印着幽州粮仓舆图,图侧批注的字迹像极了冯家阿娘缝在夹袄内层的药方。

“胡闹!”刘仁恭突然摔碎玉酒樽,飞溅的琉璃片擦过孟生官袍下摆。他攥着银箔的手青筋暴起,袖口金线却把舆图边角的墨迹蹭花了——那处标注的官仓早在上月就被刘守光改建成马厩。

罗氏的笑声戛然而止。她染着丹蔻的指尖抠进青砖缝,摸到前日冯道替她修琴时落下的半枚琴轸。琴轸上缠着韩夫人最爱的翡翠丝绦,丝绦末端却系着根灰白鼠须。

“父王息怒。”刘守光解下玄狐裘盖住银箔,“这等拙劣栽赃——”他突然捂住臂上疤痕踉跄后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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