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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寒鸦绕枝 (1/3)

戌时的梆子刚敲过三响,孟生裹着件褪色青衫跨进宾燕居的门槛。酒旗在夜风里猎猎作响,檐角铜铃叮当乱撞。他摸出半枚开元通宝拍在柜上,掌柜眼皮都没抬,铜钱却顺着油亮柜台骨碌碌滚进暗格。

二楼雅间飘来羯鼓急点,裹着胡姬足铃的脆响。孟生刚转过屏风,正撞见个金发碧眼的舞姬旋着石榴裙掠过案几,羊脂玉般的足尖堪堪点在他衣摆上。满座宾客举着酒盏忘了喝,有个戴幞头的胖子被酒呛得直咳嗽。

“胡旋女,胡旋女,心应弦…”邻桌书生醉醺醺地拍案,半阙诗卡在喉咙里。珠帘后突然传来裂帛声,三弦琴弦应声而断。孟生瞥见掌柜佝偻着背在柜台后打算盘,枯枝般的手指却分明在琴匣上叩出三长两短的暗号。

“要说黄巢怎么死的?”孟生突然提高嗓门,靴尖把案几踢得咣当响,“可不是朱温那老贼的手笔!”他顺势歪在茵褥上,袖口滑出半截金乌纹的竹牌。几个商贾模样的人凑过来,酒气混着西域龙涎香熏得人眼晕。

柜台后传来声嗤笑:“客官这话说得,倒像是亲眼见过似的。”郭老掀开油腻的布帘,浑浊眼珠在孟生腰间佩玉上打了个转,“后厨新进了批剑南烧春,可要温一壶?”

孟生捻着颗盐渍梅子抛进嘴里,酸得眯起眼:“掌柜的不信?当年潼关夜雨,可是有人亲眼瞧见黄王帐前闪过道金光。”他故意压低声音,“都说那刺客使的是瀛洲符火术…”

话没说完,二楼突然传来琉璃盏摔碎的脆响。胡姬赤着脚奔下楼来,雪白脚踝上金铃铛响成一片。孟生瞥见掌柜枯瘦的手指在算盘上飞快拨动,竟排出了金乌阁遇袭时的星象图。

孟生指节轻叩柜台,三枚铜钱叠成塔状压在算盘珠上。掌柜拨弄账册的手忽然顿住,褶皱堆叠的眼皮下精光乍现。

“金乌西坠,寒鸦绕枝。”孟生用袖口擦去案几上酒渍,指尖蘸着残酒画出半道符纹。

掌柜枯枝般的手指突然擒住他手腕:“东来紫气可还认得旧主?”力道之大竟在孟生腕间掐出青痕。两人僵持间,二楼羯鼓声陡转急促,胡姬足铃混着铜钱落地的脆响砸在青砖上。

“三年前春分雨夜,有人在镇州驿站见过烧焦的蓑衣。”孟生突然压低声音,指腹擦过檀木柜台内侧——那里有道陈年刀痕,正是金乌阁标记。

掌柜喉咙里发出鸽子般的咕噜声,突然抄起酒瓮猛灌一口。琥珀色酒液顺着花白胡须往下淌,在衣襟洇出团暗色水渍。“后厨灶台总冒黑烟。”他抹着嘴踹开地砖,露出条幽深暗道,“新来的厨子说要换铜锅。”

孟生弯腰钻进暗道时,鼻尖掠过丝若有若无的硫磺味。石阶转角处,掌柜举着盏鲛人灯,铜烟锅在墙上敲出串火星:“公子可知燕王最近爱吃蜜渍青梅?”

“听说牙口不好的人偏爱酸甜。”孟生解下腰间佩玉,玉珏缺口正与灯座凹槽吻合。机关转动声中,密室四壁亮起十二盏金乌衔灯,映得满室符咒泛着血光。

掌柜突然将烟锅插进灯油,幽蓝火焰腾起三尺高:“金乌阁早该随旧主入土!”火舌舔舐着墙上的星象图,竟将玄武七宿烧成灰白。

“但有人把星盘刻在了酒旗上。”孟生抛出枚铜钱击灭火苗,钱币不偏不倚嵌进朱雀方位,“该是问道一声:郭老别来无恙?”

掌柜应了声:“无大碍,折损不少,底子却都在。”卸掉伪装邀请孟生入座。

暗门忽开,两名胡姬端着鎏金酒壶飘然而入。石榴裙扫过满地符纸,金铃铛随着羯鼓节拍叮当作响。“这位妹子的耳坠倒是别致。”孟生突然擒住舞姬手腕,指间夹着片带血的鹰羽——正是那日城隍庙刺客留下的证物。

“且慢,是自己人。”孟生正要痛下杀手,郭老出声阻止。只见烟锅在掌心转得飞快:“听说燕王妃最近常去悯忠寺上香。”他掀开酒坛封泥,浑浊老眼盯着浮沫中扭曲的倒影,“供的是药师佛,求的却是往生咒。”

铜锅腾起的热气里浮着几粒枸杞。郭老抄起铁勺敲了敲锅沿:“刘仁恭上月纳了第九房妾。”暗门后转出个梳堕马髻的胡姬跪坐斟酒,腰牌上“燕”字被烛火映得发红。

“嗨呀,一个阉狗也这么个花花肠...”正欲说出,但听羯鼓声隔着砖墙闷闷传来,孟生将话噎了回去,把梅核按进檀木缝:“听说新夫人爱看傀儡戏?”

“更爱拆傀儡。”郭老往汤里撒了把茴香籽,“昨儿把东瀛扶桑来的阴阳师扎成了筛子。”案头鲛人灯突然爆出火星,映得墙上符咒似百足蜈蚣蠕动。

楼梯间响起零乱脚步声,孟生袖中铜钱已滑到指尖。“莫慌。”郭老掀开锅盖舀了勺乳白浓汤,“是送柴薪的哑奴。”硫磺味混着羊膻气漫进来,暗门外隐约传来铁链拖地声。

胡姬忽然将酒壶往案上重重一磕,鎏金壶嘴正指向东北方位。“好教公子知道。”她指尖蘸着酒水画出血色蓼花,“王府后园新掘的药池——”

话未说完,暗道顶板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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