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淡淡的草药香，驱散了喉咙里的干涩。他抹了把嘴，梨核随手一抛，正中远处一只滚落的狼牙箭。
“还有什么话直说，绕弯子可不像你的风格。”李存孝语气随意，眼神却锐利。
怪人兄嘿嘿一笑，也不在意他的直白，蹲在他旁边，用树枝拨弄着地上的焦土：“十三郎神勇，邢州城固若金汤，可我总觉得，你……嗯，不该是现在。”
李存孝啃梨的动作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意：“哦？你个怪人也懂观星望气，知晓天命？”
“天命那玩意儿，虚无缥缈。”怪人兄撇撇嘴，“我只信眼睛看到的。史书野稗，我也翻过几页，十三郎的名字，早该在几年前就没了踪影。”他顿了顿，语气变得认真，“可你不仅活着，还活得生龙活虎，这天下，也被你搅得天翻地覆。”
李存孝沉默片刻，将剩下的梨子丢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阎王爷不收，我也没办法。”
怪人兄被他这句玩笑话噎了一下，瞪着眼睛道：“你小子，就知道装傻！我问的是正经的！”
李存孝咽下梨肉，眼神深邃起来，望着远方被晨雾笼罩的群山，缓缓道：“冯兄想听真话？”
“废话！”
李存孝轻笑一声，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沧桑：“真话就是……我也不知道。”
怪人兄愣住了，显然没料到会是这个答案。他皱起眉头，追问道：“不知道？这怎么可能？”
李存孝转过头，看着怪人兄疑惑的脸，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嘲弄，似无奈，又似一丝不易察觉的解脱：“或许是老天爷看我李存孝命不该绝，又或许……是我自己不甘心吧。”
他站起身，走到垛墙边，眺望着城外晋军营帐的方向，声音变得低沉而坚定：“这世道，人命如草芥，谁又能真正掌控自己的生死？与其想那些虚无缥缈的天命，不如活得痛快淋漓，轰轰烈烈。”
他猛地转身，眼神如刀锋般锐利，直视着怪人兄：“你个怪人，管他什么历史轨迹，什么既定命运！我李存孝活一日，便要让这天地变一日！让那些想让我死的人，都睁大眼睛好好看着，我李存孝，绝不会轻易倒下！”
孟生收拾完器械走过来，听到两人的对话，憨厚地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将军吉人自有天相。”
李存孝瞥了他一眼，目光落在孟生身上，似曾相识，突然说道：“孟生，这次邢州城能守住，你小子挖地道立了大功。”
孟生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都是将军指挥得当。”
李存孝摆摆手，走到堆放兵器的地方，拿起一件漆黑的锁子甲。那铠甲样式古朴，却透着一股沉甸甸的厚重感，狼头纹饰在阳光下泛着金属的光泽，正是李存孝一直穿在身上的战甲。
“这身铠甲，跟了我不少年头了。”李存孝抚摸着铠甲上的狼头纹，语气难得柔和了几分。“也算是见过血，挡过箭，替老子挡了不少刀子。”
孟生有些疑惑，不明白李存孝突然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怪人兄却像是猜到了什么，眼睛微微眯起，饶有兴致地看着李存孝。
李存孝转过身，将铠甲递给孟生。“送你了。”
“啊？”孟生愣住了，手足无措地看着那件铠甲，仿佛那不是一件铠甲，而是一块烧红的烙铁。“将军，这……这使不得！这是您的战甲！”
“什么使不得？”李存孝眉毛一挑，语气有些不耐烦。“老子送出去的东西，还能要回来不成？拿着！”
孟生连连摆手，头摇得像拨浪鼓。“将军，这铠甲太贵重了，我……我不能要。”
“贵重？”李存孝嗤笑一声，指着铠甲上的划痕和血迹。“一件破烂玩意儿，有什么贵重的？再说了，老子赏赐东西，什么时候轮到你小子推三阻四的？”
怪人兄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笑嘻嘻地拱火道：“伙计，十三郎送你，你就拿着呗。这可是好东西，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呢！”
孟生还是犹豫，目光求助似的看向怪人兄。怪人兄朝他挤挤眼，使了个眼色。孟生这才明白过来，李存孝这是在赏识他，感激他。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接过铠甲，沉甸甸的铠甲压在他手上，也压在他心上。他能感受到铠甲上传来的冰冷金属质感，仿佛还带着李存孝的体温和气息，那是属于强者的气息，属于战场的气息。
“多谢将军赏赐！”孟生抱紧铠甲，声音有些激动，眼中闪烁着光芒。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件铠甲，更是李存孝对他的认可和期许。
李存孝看着孟生小心翼翼抱着铠甲的样子，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走到孟生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缓和了几分。“小子，好好穿着，别给老子丢人。”
“绝不辜负将军厚望！”孟生挺直了腰杆，声音铿锵有力。
李存孝满意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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