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在钢化玻璃上扭曲成蜿蜒的河流，许凌把玩着黄铜镇纸的手突然收拢。
陈丽递来的平板电脑上跳动着红色数据，李薇公司近三个月的财务报表里，营销费用激增了300%。
她买下了地铁全线广告位。贺宇扯松领带，把热成像图拍到桌上。
屏幕里李薇办公室的保险柜区域持续高温，但上季度市场份额跌了五个点。
许凌用钢笔尾端敲了敲瑞士反光饰品的检测报告：明天开始查所有供应商的履约保险。墨迹在无限连带责任条款上洇开时，碎纸机刚吞掉半份虚假报关单。
晨会上赵强摔出匿名论坛的截屏，离职潮的字样在投影幕布上投出阴影。
许凌突然起身扯断电闸，应急灯亮起的瞬间，二十层楼所有打印机同时吐出股权激励计划书。
下季度全员加薪15%。他踩着满地的A4纸走到窗前，暴雨初歇的玻璃映出身后骤然亮起的电脑屏幕——六家金融机构正在同步下调李薇公司的信用评级。
陈丽抱着档案盒撞开安全通道时，贺宇正对着七份对赌协议笑出声。
走廊尽头的消防栓玻璃上，反光掠过李薇助理匆忙删除通话记录的手指。
该换水族箱了。许凌突然将黄铜镇纸掷进锦鲤池，冒起的气泡带出微型信号发射器。
监控画面里的李薇猛地按住突然黑屏的电脑，她背后整面专利墙的电子证书正在逐个灰暗。
午夜两点，陈丽蹲在档案室核对二十年前的社保编号。
碎纸机突然卡住时，一页没裁碎的旧版审批流程单正巧飘到1998年入职培训手册的封面上。
档案室的白炽灯管发出细微电流声，陈丽抹掉额头的薄汗。
碎纸机卡住的金属片里，半张泛黄的加班审批单斜插在1998年员工手册里，旧版流程末尾的财务复核栏分明盖着两个不同部门的公章。
“双重审批漏洞。”她抓起手机跑向电梯，凌晨三点的走廊回荡着档案盒碰撞声。
监控探头转向的瞬间，贺宇端着咖啡从茶水间闪出来，领口还沾着打印机碳粉。
许凌的办公室亮如白昼。
赵强把三台显示器拼成矩阵，十年前的人事档案正在与现行制度比对。
“你看这里。”他调出采购部流程图，鼠标在仓储验收节点画圈，“新规要求三重验收，但OA系统还在沿用旧版的双人确认模板。”
陈丽把碎纸机里抢救出来的单据铺在会议桌上，二十张不同年份的报销单在灯光下连成渐变色的长龙。
2015年之后的单据右下角，都多出个铅笔写的“C”字符号。
“是陈副总监的缩写。”贺宇突然拍了下咖啡杯，褐渍在流程图边缘晕开，“他上个月刚调去分公司当一把手。”
许凌抓起内线电话的手顿了顿，转而按下秘书台的呼叫铃：“让保安队长带人去机场高速服务区等着。”他扯松领带，钢笔尖悬在陈丽连夜整理的漏洞清单上方，“赵总监，明早我要看到新版制度装在红色封皮的活页夹里。”
玻璃幕墙外的晨雾还未散尽，赵强将三本砖头厚的制度手册摔在会议桌上。
他西装下摆沾着便利店饭团的油渍，陈丽的高跟鞋里塞着缓解脚痛的创可贴。
“电子审批链增设生物识别节点，跨部门协作必须保留物理凭证。”许凌用钢笔划掉最后一条冗余流程，转头对财务总监抬了抬下巴，“你带人去把陈副总监请回来——就说他落在机场的公文包里有份惊喜。”
正午的阳光刺破云层时，李薇的玫红色玛莎拉蒂急刹在许凌公司楼下。
她甩上车门的力道震落挡风玻璃上的玉兰花，高跟鞋跟精准碾碎花瓣里的窃听器。
“许总好手段。”她推开会议室的门，香奈儿外套口袋里传出细微的电流杂音，“连十年前的老账都能翻出来当筹码。”
许凌示意陈丽关掉投影仪，慢条斯理地擦拭着镇纸上的水渍：“李总特意来观摩我们新启用的智能安防系统？”他忽然抬高声音，“赵总监，给李总看看实时监控。”
大屏幕应声亮起，李薇助理在隔壁会客室焦躁踱步的画面被放大，那人西装内袋里露出的录音笔闪着红光。
贺宇突然推门进来，将一沓刚打印的银行流水拍在桌上——李薇公司近三个月向媒体支付的“咨询费”明细赫然在目。
“贵司上季度研发投入增长15%，专利数却下降40%。”许凌把玩着锦鲤池里捞出的信号发射器，“需要我帮你预约知识产权局的紧急审查吗？”
李薇涂着猩红甲油的手指突然掐进真皮沙发，她瞥见窗外有无人机掠过，机腹的摄像头正对着她停在楼下的跑车。
许凌起身拉开窗帘，对面大厦的广告屏恰好切换成他们公司新发布的财报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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