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顶的青袍人如同鬼魅，惨白面具下空洞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停在陆无涯身上，那沙哑干涩的声音再度响起：“磨剑石？倒也有趣。可惜，今夜到此为止。”他袍袖随意一拂，身形竟如融入夜色般渐渐淡去，只留下一缕若有若无的阴冷气息，以及一句飘散在风中的低语：“好自为之……我们还会再见。”
陆无涯脸色铁青，肩胛处的血痕隐隐作痛，更痛的是那份被视作玩物的屈辱。他死死攥着剑柄，指节发白，新生的剑意如受激的幼兽在体内奔腾咆哮。
“此人修为……深不可测。”林晓雪指尖轻按琴弦，琴音余韵未散，带着一丝凝重，“那剑气歹毒刁钻，绝非寻常路数。他退走，未必是惧了我们。”
刘玄收回按出的手掌，掌心枯荣之气流转，方才那无形的吸扯之力几乎耗尽他半身灵力。他盯着青袍人消失的地方，眉头紧锁：“他说‘还会再见’……我们被盯上了，天一亮就走！”
危机暂去，篝火重新燃起，驱散峡谷深沉的寒意和残留的阴冷杀机，却驱不散四人眉宇间沉甸甸的凝重。陆无涯盘膝而坐，闭目调息，竭力平复体内因愤怒而激荡的剑意。林晓雪纤指抚过琴弦，清冷舒缓的调子流淌出来，如清泉洗心，悄然安抚着众人紧绷的心弦。
谭小枚默默取出伤药，小心翼翼地替陆无涯处理肩头那道细长的血痕。指尖触及温热皮肤时，陆无涯身体微不可察地一僵，随即又放松下来。少女低垂的眼睫在火光下投下浅浅的阴影，声音带着后怕的微颤：“陆大哥，刚才……吓死我了。”
“无妨。”陆无涯睁开眼，语气已恢复沉静，但那深藏眼底的锐利锋芒，比之突破前更盛，“那道剑气，伤得了皮肉，却磨不钝我手中剑。下次再见，定要斩下他那张鬼面！”
刘玄拨弄着篝火，火星噼啪轻响。他转向林晓雪：“晓雪，你方才那三道音刃凌厉无匹，似乎是禅心浴圣女的……？”
林晓雪指尖一顿，琴音微滞，眼中掠过一丝复杂：“嗯。危急关头，心念所至，琴由心生。圣女留下的天音九章中，并非仅有清心之曲，亦有‘裂帛’‘惊雷’等杀伐之音。只是……”她轻叹一声，“此等杀伐之音，需以磅礴灵力与凛冽杀意催动，我修为尚浅，强行为之，耗损颇巨，且极易被其中煞气反噬心神，动摇道基。方才那三响，此刻指尖仍有灼痛之感。”她摊开手，白皙的指尖果然带着一丝不正常的微红。
“杀伐之音……”刘玄若有所思，“看来你的天音九章，亦需在实战中寻求突破的契机，如同无涯的剑意。”
“不错。”林晓雪点头，“只是这‘煞气反噬’如同瓶颈，需寻得化解或驾驭之法，否则强行施展，恐伤及自身。”
数日后，四人风尘仆仆抵达一座名为“望城坡”的古城。城墙斑驳，透着一股岁月沉积的厚重。入城后，喧嚣的人声扑面而来，稍稍冲淡了连日奔波的压抑。他们寻了间干净的客栈落脚，首要之事便是补充消耗的丹药与物资。
城内最大的“千草阁”药香浓郁。刘玄细细辨识着柜台后药柜上标注的名称，寻找炼制固本培元丹药所需的几味辅药。他气海之中，那道沉寂的残魂意念悄然波动：“小子，右前方第三排，最下层那个不起眼的藤木盒子，有股子枯败中藏生机的味道，去看看。”
刘玄依言走过去，果然发现一个蒙着薄灰的陈旧木盒，标签字迹模糊，隐约是个“枯”字。打开盒盖，里面是一段约三寸长、通体灰褐色、干瘪扭曲、毫不起眼的藤蔓，散发着一股淡淡的、类似陈年朽木的气息。
“店家，此物何名？作价几何？”刘玄问道。
柜台后的老掌柜抬眼瞥了下，慢悠悠道：“哦，枯心藤啊，长在阴湿古墓边的玩意儿，没什么大用，偶尔有走偏门的炼药师收去配点阴寒方子。十块下品灵石拿走。”
“枯心藤？”刘玄心中一动，气海内残魂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嘿，这些凡夫俗子有眼不识金镶玉！此乃‘蕴生枯藤’，看似枯败死寂，实则内蕴一缕极精纯的乙木生机，是调和枯荣二气的绝佳辅材！尤其对你那半吊子的枯荣诀，大有裨益！拿下它！”
刘玄面上不动声色，掏出灵石：“要了。”
就在他伸手去取那木盒时，一只苍白、骨节分明的手几乎同时按在了盒盖上。一股阴冷刁钻的气息刺痛了刘玄的手背皮肤。
“此物，我要了。”一个沙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的声音在刘玄身侧响起。
刘玄心头一震，猛地转头！只见一个身着青灰色麻布长袍、脸上覆盖着惨白面具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旁！空洞冰冷的目光透过面具，落在那截枯藤上，带着一种审视猎物的玩味。正是峡谷中偷袭陆无涯的那个青袍人！
药铺内的空气逐渐凝固。陆无涯瞳孔骤缩，右手按在了剑柄之上，新生的剑意勃然欲发，一股凌厉锋芒直指青袍人！林晓雪指尖下意识地搭上腰间古琴的琴弦。谭小枚则紧张地抓住了刘玄的衣袖。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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