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动也变得活跃。但这一切,似乎都与角落里的刘玄无关。他像一尊沉默的雕像,被遗忘在喧嚣之外,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身体内部无声的、绝望的搏斗。
就在他心神几近枯竭,意志濒临涣散的边缘——
“玄儿。”
一个苍老而沉稳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并不响亮,却清晰地穿透了演武场的嘈杂,落入刘玄耳中。
刘玄身体一震,睁开双眼,艰难地转过身。汗水浸透的头发黏在额前,遮掩不住他眼中的疲惫与一丝茫然。
来人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灰色麻布长袍,背负着双手,正是家族中地位特殊、性情也颇为孤僻的三长老刘清源。他站在几步开外,一双深邃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刘玄,目光扫过他汗透的衣衫、微微颤抖的手臂,最终落在他那双因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拳面隐现血丝的拳头上。
“三长老。”刘玄喉咙干涩,声音沙哑地行礼。心中却掠过一丝诧异。这位三长老常年闭关,极少过问俗务,更别说关注他这种边缘子弟了。
刘清源微微颔首,缓步上前,走到那根木桩旁。他枯瘦的手指并未触碰木桩,只是悬停在寸许之外,指尖似乎有极其微弱的气流在流转。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莽牛劲,刚猛有余,变化不足。讲究的是力从地起,势如奔牛,靠的是筋骨气血瞬间的爆发。你强行催谷,气力不继,反伤己身,已落了下乘。”
刘玄心头一震。他确实是在强行压榨最后的气力,试图用爆发来冲破那层屏障。
“弟子…愚钝。”刘玄低下头,声音带着不甘。
“非是愚钝,是不得其法。”刘清源目光转向演武场边缘几棵虬枝盘结的古槐,晨曦正透过稀疏的枝叶,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天地万物,自有其律动。呼吸吐纳,潮涨潮落,乃至草木枯荣,莫不蕴含节奏与韵律。炼体之道,亦非一味刚猛。刚不可久,柔不能守。需知…刚柔并济,动静相生。”
他顿了顿,目光重新落回刘玄身上,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深意:“我观你心志甚坚,奈何气血根基薄弱,强修莽牛劲这等耗力功法,事倍功半。藏书阁底层东侧角落,有一卷蒙尘的浪琴锻体诀,虽残破不全,入门亦艰,但其法另辟蹊径,讲究引气入微,锻体如弦,或可一试。成与不成,看你的造化。”
说完,刘清源不再多言,仿佛只是随口一提,转身便朝着演武场外走去,步履从容,很快消失在晨光与薄雾之中。
刘玄怔在原地,心潮翻涌。三长老的话如同在他漆黑一片的前路上,点燃了一盏微弱的灯火。浪琴锻体诀?引气入微,锻体如弦?这与他所知的刚猛炼体之法截然不同!
一丝微渺的希望,悄然在绝望的土壤里探出了头。
“表哥!表哥!”
一个清脆焦急的声音打断了刘玄的思绪。他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鹅黄色粗布衣裙的少女,像只灵巧的云雀,正从演武场侧门方向小跑着过来。少女约莫十五六岁年纪,梳着简单的双丫髻,一张小脸跑得红扑扑的,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正是他的表妹谭小枚。她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用粗布包裹着的物件,跑得气喘吁吁。
“表妹?你怎么来了?”刘玄连忙迎上几步,看着谭小枚因为奔跑而微微泛红的脸颊和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
“呼…呼…”谭小枚在刘玄面前停下,一手扶着膝盖喘了几口气,才急急地举起怀里的布包,“给你送吃的!我…我偷偷去厨房拿的!”她小心翼翼地左右张望了一下,确认没人注意这个角落,才飞快地将布包塞进刘玄怀里,压低声音,“还是热的!快吃!我瞧见刘云峰他们又在欺负你了?”
布包入手温热,带着食物的香气。刘玄心中一暖,方才的屈辱和身体的疲惫仿佛被这小小的温暖驱散了些许。他点点头,没有多言,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谭小枚小嘴一撅,愤愤地跺了跺脚:“哼!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不就是仗着有个长老爹,丹药当糖豆吃嘛!表哥你别理他们,你比他们强一百倍!”她说着,目光落在刘玄那双布满汗渍和血丝的手上,眼神软了下来,带着浓浓的心疼,“手…手都这样了…疼不疼?”
“没事。”刘玄摇摇头,打开布包,里面是几个还冒着热气的粗面馒头和一碟咸菜。他拿起一个馒头,用力咬了一口,粗糙的口感带着麦香,迅速补充着消耗的体力。身体的酸痛和指骨的刺痛,在食物带来的暖意中似乎缓解了些许。
“对了,”谭小枚像似想起什么,凑近刘玄,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大眼睛里闪烁着机灵的光芒,“我刚才溜过来的时候,好像听到三长老跟你说话了?他说什么了?是不是有办法帮你?”
刘玄咽下口中的馒头,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也将声音压得很低:“三长老…提到了藏书阁底层东角的一卷功法,叫浪琴锻体诀。”
“浪琴锻体诀?”谭小枚眨巴着眼睛,努力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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