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容迟疑,张烈迅速抓起长弓,搭箭在弦。
“李松,李松!”他侧过脸对着帐篷轻声呼唤。
没有回应,里面的人睡的没心没肺,完全忘了自己是在何等凶险的地界。
他只得缓退半步,靠在陌刀之旁。
长弓早已拉如半月,锋矢牢牢锁住巨熊的身影。
一阵山风吹过,他打了个冷颤,即使是在夏日,这葱岭的夜晚,也是寒气逼人。
巨熊开始向他慢慢挪动脚步,庞大的身躯一走一颤,它几步一停,抬起头四处张望,却总在最后,把目光锁回前方。
张烈能清晰听见自己臼齿摩擦的咯咯声,双臂肌肉紧绷,弓弦勒进手指的旧茧,一百五十斤力的角弓拉至满月。
月光把巨熊的轮廓镀上银边,他能数清那畜生胸前凝结成绺的毛发——那里沾着暗褐色的块状物,像是风干的破碎内脏。
破空声响起,第一支箭射出,箭头没入熊肩,厚厚的脂肪层发出闷响,巨熊被瞬间激怒,咆哮着站了起来,足有两米五高。
刻不容缓,第二只箭已搭在手上,瞄准了巨兽的前胸。
李松!敌袭!他后撤半步,一箭射出,同时,脚尖精准勾住陌刀长柄。
箭入前胸,却未中心脏!
熊怒吼着冲来,帐篷里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一瞬之间,陌刀挑起,紧握在手,张烈快步倒行,向身后的大树退去。
巨熊追上,一爪拍出,树干被打的乱颤,树叶如雨点落下。
树后的他站稳脚步,猛然抡起一刀,钢刀上撩的轨迹与熊掌相撞,血花在那狂兽伸来的獠牙间炸开。
巨力挤压下,陌刀硬生生卡在熊爪内,刀锋切入掌骨三寸便再难推进,熊血顺着血槽喷溅在他胳臂之上。
巨熊痛吼后发起疯来,一股无尽蛮力使出,他只得在树干的遮掩下,与熊周旋起来。
接箭!李松嘶哑的喊声刺破夜幕。
一支飞箭从熊身侧射入,但巨熊此时已扑近他,熊爪扫过后背,明光铠上发出尖利的划声。
又一支箭射入熊身,它吃疼不住,竟然转身想逃。
张烈猛然翻身,借势前扑,陌刀狠狠刺进巨熊后背,李松的箭在不断地射出,一支、两支、三支。
不几秒,巨熊终于倒地,轰然一声,熊口中垂落出猩红长舌,气绝而亡。
两人喘着粗气,相互一视,真是幸运,如果不是张烈未睡,又在外舞弄兵器,这谁夺了谁的性命,可真不好说。
李松走上前,查看了熊尸,长出一口气。
“烈哥,你怎么不早点叫我呢?”
张烈无语的看了他一眼,原地坐下,猛烈起伏的胸膛,让他需要舒缓一下刚才的紧张。
“烈哥,还有一只!”李松惊呼!
地上的人猛地跃起,扑向陌刀,一把抓住,转身看向山坡。
“。。。你能一次把话说完么?”
山坡上,一只小熊崽,正不知危险的朝着这里跑来,扑到死熊身边,围着打起转来。
“杀不杀?”李松问。
“算了,咱们为了保命杀了它妈,给它留条活路吧。”
“没了母熊,它也是死路一条。”
“留着吧,这么大点,拿个布兜带着走。”张烈看着没了母亲的小熊,心中莫名升起一阵怜悯,这熊和他一样,都是孤身于世了。
次日,上路,有惊无险,遇到过一支葛逻禄巡逻队,二人躲入山坳,侥幸避过。
傍晚时分,刚沿着路翻过一道山梁,张烈忽然勒马,伸手示意后面李松停下来,山梁之下,有一队葛逻禄人正扎营于此。
二人把战马、小熊系在后面树上,爬到高处,观察起来。
这支小队,约有十几人,正在溪水边烧火做饭,营地旁边的树上,绑着三名唐军,分明是他们捕获的溃兵。
张烈轻拍李松,退了下来,他们回到战马边,拿出武器,先坐下休息。
夜深,两人开始行动,借着夜幕,轻手轻脚翻过山梁,靠近了葛锣禄人的营地。
三个唐军此时依然被绑在树上,低垂着头,没有声息。
是没有了战事的紧急,哨兵没有多少警惕,坐在篝火旁的石头上,低着头打着瞌睡。
张烈让李松持弓蹲守,自己悄悄潜行到哨兵的背后。
锁喉扭颈,轻轻的一声,哨兵的脑袋歪在一旁,气绝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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