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名字如重锤般压在桓齮心头,让他不敢有丝毫懈怠。
他知道,自己面对的不仅仅是一座城,更是一个时代的余晖,那份余晖虽已微弱,却依旧刺眼。
“特使六见过桓齮将军!”
一名身着黑衣的男子走进幕府,步伐稳健,气息虽有些急促,却依旧保持着军人应有的沉稳。
他向桓齮恭敬行礼,随后将手中铜管递上,“这是杨端和将军给将军的信。”
中军司马接过铜管,仔细端详片刻,低声道:“将军,泥封完好,乃杨端和将军亲手所封,无一丝破损。”
桓齮挥了挥手,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疲惫:“特使一路奔波辛苦,带他下去休息。”
“诺。”
中军司马领命,带着特使六离开。
帐内重归寂静,桓齮低头打量铜管上的泥封,确认无误后,方才拧开,从中取出帛书。
展开一看,他的眼中先是闪过一抹喜色,随即心绪变得急切起来。
他低声呢喃:“武安城破……”
嘴角微微上扬,这意味着秦军在灭赵之战中彻底占据上风,局势已然明朗。
他长舒一口气,心中的一块巨石悄然落地,肩头的重担似乎也轻了几分,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片刻松弛。
“李信!”桓齮猛地抬头,声音洪亮,带着一丝久违的振奋,“立即派遣特使回复杨端和,老夫这边随时配合,一切以上将军命令为主。我部尚能坚持!”
李信身为副将,快步上前,接过桓齮递来的帛书,匆匆扫了一眼,眼中难掩喜色,连忙应道:“诺!”
说罢,他转身离去,步伐中透着一股年轻将领特有的锐气,仿佛连风都被他的身影带动得急促了几分。
帐内再度安静下来,桓齮凝视着李信离去的背影,不由得点了点头。
他心里清楚,自己年岁已高,这一战已是秦王赐予他的最后恩宠。
灭赵之战结束后,他便该退居二线,战场将属于这些年轻人。
他之所以被任命为主将,不过是因为李信太过年轻气盛,锋芒毕露,秦王有意借此压一压他的锐气,让他沉淀几分。
他摸了摸鬓角的白发,心中泛起一丝苦笑。
这一场灭赵之战,秦王启用的几乎全是新将,唯独他一个老将坐镇,这其中的深意,他比谁都清楚。
他低头看向地图,目光在邯郸的位置停留片刻,心中暗道:廉颇老矣,我又何尝不是?
金令箭使者入咸阳的消息,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瞬间让整座都城沸腾起来。
大秦朝野上下皆知,每逢金令箭使者到来,必有大事发生。
咸阳城内的街道上,商贾停下交易,百姓驻足低语,所有人的目光齐齐聚焦于咸阳宫,尤其是那巍峨的章台宫。
朝臣们纷纷收拾衣冠,整肃仪容,屏息以待秦王政的召见。
他们深知,若有大事,秦王政必会在第一时间召集群臣议事,而此刻的每一分等待,都如刀尖上的煎熬。
“王上,金令箭使者入咸阳,此刻已至咸阳宫外,正朝章台宫而来。”
赵高步入殿内,神色肃然,向秦王政禀报。
他的声音低沉而恭谨,步伐轻缓,仿佛生怕惊扰了殿内的宁静。
他的眼底深处藏着一丝敬畏,对这位大秦之主,他始终怀着深深的谨慎。
“金令箭使者?”
秦王政闻言一怔,随即放下手中正在批阅的竹简,目光平静如水,宛若深潭无波。
然而,他心中却思绪翻涌,难以平静。
在大秦,金令箭使者地位超然,不仅沿途郡县必须无条件放行,满足其一切需求,甚至商贾贵族为其让道,凡夫俗子为其避让。
更重要的是,金令箭使者拥有直入宫廷面见君王的特权,朝臣不得阻拦——当然,若君王不愿接见,使者也只能止步。
“吩咐下去,任何人不得阻拦,同时准备小宴。”
嬴政的声音平稳而威严,不带一丝感情波动,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诺。”
赵高点头,缓缓退出章台宫。
他的步伐小心翼翼,背影在殿外的阳光下拉得修长,对这位大秦之主,他始终不敢有半分懈怠。
片刻后,一名黑衣使者步入殿内,单膝跪地,声音洪亮而恭敬:“臣,金令箭使者秦九拜见王上,王上万年,大秦万年——!”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带着一丝风尘仆仆的沙哑,却依旧透着坚定。
金令箭使者出自黑冰台,皆是秦王政的死忠,亦是心甘情愿赴死的死士。
他们的忠诚,无需质疑。
“不必多礼,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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