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头,看向杨端和,目光中带着一丝忧虑,继续说道:“关于死士营将士的情况已探查清楚。将军曾提及的那名士卒,名叫方俊,乃廷尉李斯送来之人,今年不过十四岁。此人作战勇猛,杀敌六人,身上多处受伤,所幸伤口不深,已保住性命。日后若养好伤势,再踏战场也非难事。”
“方俊?”
“李斯送来的?”
杨端和眉头微皱,语气中带着几分疑惑,似在回忆什么。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案几,发出轻微的“笃笃”声,透着一丝不经意的沉思。
他清楚记得,前些日子运送粮草的大军抵达时,他曾接到过李斯的一封信件,信中似有提及某人,只是他当时事务繁忙,随手交给了属下处理,未曾细看。
不料,这人竟被直接扔进了死士营。他眯起眼睛,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既有几分意外,又带着些许审视。
他心中念头急转,目光落在辛胜身上,语气幽幽地问道:“此人与李斯的关系可查清楚了?莫非是他的远房子侄?”
同为大秦朝臣,大家都在这朝廷之中谋前程,若方俊真是李斯的亲眷,杨端和自然不会轻易将其置于死士营这等险地。
正所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更何况李斯深受秦王政赏识,仕途显然不会止步于廷尉之位,前途不可限量。
只要不触及底线,杨端和并不愿与李斯交恶。何况,李斯曾对他示好,二人私交尚算和睦,他不希望因一个小小的误会,而埋下日后的隐患,徒增麻烦。
辛胜闻言,摇了摇头,沉声道:“将军,目前并无这方面的消息。送方俊来的人只将其交到军中,未曾多言一句。后来此人便被编入了死士营。如今攻城之战结束,方俊表现突出,其战功已如实记录。爵位之事你我无权定夺,但职位高低,却是你我可以决定的。”
他的声音平稳,却透着一丝无奈,显然对这事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杨端和闻言,眼眸中掠过一抹精光,深深地看了辛胜一眼,缓缓说道:“让中军司马核查死士营此次阵亡的官职,将方俊安排进去。”
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早已胸有成竹。
辛胜听罢,眉头微皱,略显迟疑地道:“将军,死士营原有两千余人,此战阵亡不过三成。据末将所知,营中此前阵亡了一名五百主,六七个百人将,还有若干什长、伍长……方俊虽作战勇猛,杀敌六人,但毕竟初来乍到,连公士爵位都未曾封赏。贸然提拔为五百主,只怕难以服众。”
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谨慎,显然不愿因一个决定而引发军中不满。
杨端和点了点头,沉默片刻,似在权衡利弊,随后说道:“死士营必须尽快恢复建制,五百主确实过高了些。如此,便将方俊提拔为百人将。其余百人将及五百主之职,按照此次作战表现,逐一安排。”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锐利起来,沉声道:“下一次攻城到来,本将要死士营成为最锋利的那柄剑,为大军撕开缺口。”
他的声音低沉,却透着一股杀伐之气,仿佛已看到下一次战火燃起的场景。
“诺。”
辛胜恭敬应诺,随即转身离去,将此事交给了中军司马处理。如此小事,自无需他这位副将亲自出面,中军司马足矣。
他迈出幕府时,夜风吹过,帐外的火把微微摇曳,映得他的身影愈发模糊,渐行渐远。
秦军之中,等级森严,军令如山。
死士营的营帐内,方俊半靠在木板床上,耳边传来中军司马低沉的声音:“方俊,军令已下,任命你为死士营百人将。”
短短几句话,却让方俊心潮澎湃。他抬起头,目光中难掩激动,喉头微微滚动,几乎说不出话来。
来到军中不过四日,他从一名默默无闻的小卒,一跃成为统领百人的将官,虽无爵位加身,但这已是天大的恩赏。
他心中清楚,大秦对爵位的封赏极为严苛,除非秦王政亲自点头,否则无人有权擅封。
但在军中,职位往往比爵位更为实用。如今身为百人将,他虽仍需攀爬云梯、冲锋陷阵,但比起普通士卒,安全性已大大提高。
若日后能晋升为五百主乃至千夫长,他便无需再亲自搏命于城墙之下,那将是另一番天地。
这一刻,方俊心头涌起无尽感慨。这不仅是他在大秦的第一个官职,更是他改变命运的起点。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胸中的激动,低声应道:“谢将军栽培。”
他的声音虽轻,却带着几分坚定,仿佛在对自己许下某种承诺,眼神中多了几分光亮。
“恭喜啊,你才来几日便成了百人将!”
身旁,苦咧嘴一笑,语气中满是欣喜,露出一口略显发黄的牙齿,笑容憨厚而真诚。
他也在此战中因功升为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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