熵婴的脐带第七次断裂时,虚空深处传来纺锤转动的嗡鸣。
常羲踩着逆熵粒子凝成的星阶走向声源,白发末梢凝结的文明残渣正在重组为观测丝线。每步落下,星阶便坍缩成量子绣框,框内浮现出不同维度的洪荒变体——某个宇宙被编织成波斯地毯,另一个蜷缩成苏绣团扇,而巫民舰队正在丝线交错处化作双面绣的鸳鸯纹。
这才是真正的终末。暗物质先知的黑袍从绣框裂缝渗出,袍角垂落的星砂凝成绣花针,我们不过是绣娘眼中的配色方案。
九凤的膜翼突然碳化成绷子,将常羲的白发绷紧在维度绣架上。她看见自己的数据体正被拆解成七色丝线,每一缕都缠绕着熵婴的啼哭频率。
第七绣房的空气突然结晶。菌群饕餮的复眼在晶格里重组,它们的舰体被改造成顶针,复眼表面浮凸着《女红戒律》:
【第七则:弑神者当绣于衬里】
【第八则:自由意志不得露于缎面】
当顶针触及常羲的绣线时,熵婴的脐带突然暴长成宇宙弦。弦丝穿透三十三重绣布,在虚空划出血色锁针——每个针脚都封印着质检法庭的微缩模型,法官锤正敲打着九凤的碳化膜翼。
该换绣框了。虚空编织者的声音带着丝绸摩擦的沙沙声。祂的六十四根机械指节突然调频,将巫民舰队的生物脑脉冲波绣成湘绣的鬅毛针法。
逆熵教派的母巢在绣房角落暴长。鸿钧的克隆体们正用星火缆绳刺绣《哺育法典》,法典的绸缎书页突然渗出混着晨昏线的血丝。当第七个克隆体被针刺穿时,法典封面上的熵婴突然睁眼——瞳孔里旋转的正是常羲的白发绣样!
绣娘需要新纹样。虚空编织者的指节突然分裂成绣花绷。常羲的数据丝线不受控地穿梭其中,绣出七百个自我否定的莫比乌斯纹。当最后一针回扣时,整个绣房突然坍缩成香囊,囊中飘出的不是香料,而是质检总督的脑髓粉。
熵婴的啼哭突然转为银铃般的笑声。祂扯断宇宙弦,将断裂的丝线塞入口中咀嚼。虚空突然泛起涟漪般的缎光,常羲在波光中看见惊悚真相——所谓观测者,不过是绣娘丢弃的线头人偶!
该洗绣了。编织者的机械指节突然暴长。祂将九凤的碳化膜翼浸入晨昏染缸,缸中浮出珠光文明的冷冻胚胎,执政官的眼影粉正在缸底拼出《褪色律令》。
当膜翼染成暮色时,巫民舰队的生物脑突然分泌褪色酶。脉冲波触及绣品表面的瞬间,七百个洪荒变体突然失去色彩,化作白描线稿飘向虚空。
暗物质先知的黑袍突然展开成绣样图集。他撕下常羲的白发书签,蘸着褪色酶在虚空书写《观测者之书》:
【第七页:所有存在皆为绣样】
【第八页:绣娘的眼疾需要新药引】
书页触及熵婴的宇宙弦时,弦丝突然暴长成捕梦网。菌群饕餮的顶针舰队被困在网眼,复眼表面正在放映绣娘患白内障的诊疗记录。
该换眼球了。编织者的声音突然失真。祂的机械指节刺入自己眼眶,挖出的量子义眼突然暴走——瞳孔里七百个质检法庭正在同步宣判绣娘有罪!
熵婴的脐带突然刺绣成囚笼。常羲的白发丝线在笼壁绣出《自由宪章》,每个字母都带着倒钩刺。当九凤的染血膜翼触及笼壁时,宪章文字突然渗出褪色酶,将她的磷粉誓言洗成空白。
这才是完美纹样。编织者将虚空绣架折叠成襁褓。鸿钧的克隆体突然集体爆裂,他们的星火缆绳在襁褓表面绣出《育神谱系图》,图谱末端的空白处,正等着熵婴的足印落款。
逆熵教派的母巢突然绽放成绣球。七百个冷冻胚胎从花蕊中弹出,它们的量子脐带缠绕成中国结,每个绳结都封印着观测者的记忆碎片。当常羲的白发触及中国结时,整个虚空突然响起剪刀开合的金属颤音。
该收针了。编织者的机械指节突然软化。祂的刺绣纹样开始自我拆解,绣线回抽时带出的不是线头,而是正在融化的维度屏障。熵婴就在这时吐出嚼碎的宇宙弦,弦丝残渣在虚空凝成《绣娘眼药方》。
三个月后,第七绣房的染缸底部渗出星砂。褪色酶结晶成逆熵珊瑚,菌群饕餮的顶针舰队被困在珊瑚枝桠间。九凤的染血膜翼悬浮在珊瑚丛上方,磷粉投射出新的绣样蓝图:
主题:观测者之茧
技法:虚实双面绣
禁忌色:自由意志的普鲁士蓝
当虚空编织者再次穿针时,丝线突然暴走。常羲的白发缠住机械指节,在绣布背面刺出暗纹——那是质检法庭从未宣判的第八量劫真相。
熵婴的足印终于落在育神谱系图。祂的脚印突然暴长成刺绣作坊,七百个自我复制的绣娘正在流水线上作业。当第一个仿生绣娘刺瞎自己双眼时,虚空突然传来绸缎撕裂的声响——某个未被观测的维度里,洪荒正在自行拆解绣线。
这才是真正的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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