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茧第七次震颤时,苏晚晴在镜海裂隙嗅到了苍溟的气息。
那道横贯三界的裂痕中垂落着霜月凝成的锁链,链环碰撞声与重光当年系在她腕间的银铃音微妙重合。苏晚晴抚过锁骨处新裂的霜火纹,纹路深处浮出段陌生的记忆——七万年前某个雪夜,苍溟曾握着她的手指向星海:师妹你看,这永劫星河,像不像父神发间的璎珞?
裂隙深处跪着三百六十名青铜傀儡,它们掌心托着的不是魂灯,而是苏晚晴轮回时的眼瞳。尽头王座上的玄衣人转身时,她腕间蛇鳞突然灼如烙铁——那人戴着与苍溟相同的哭笑面具,袖口却绣着重光的霜月纹。
少司命竟真敢来?
面具下传出的声音雌雄莫辨,抬手间傀儡眼瞳齐睁。苏晚晴在三百六十道目光中望见骇人真相——这些眼瞳里封存的不是记忆,是她每世轮回时被苍溟剜走的善魄!
您猜,这些善魄喂给茧心会如何?
无相君指尖轻挑,傀儡眼瞳化作流光没入青铜茧。茧心跳动声骤然如雷,裂隙深处浮出座镜台,镜中映出的不是倒影,而是被困茧中的苍溟——他银发尽染霜火纹,正用苏晚晴的善魄在茧壁刻字:饲劫者,当归。
镜台突然炸裂,碎片凝成弑神剑阵。
苏晚晴催动烬生契,霜火纹自心口蔓至剑锋。剑刃触及无相君面具的刹那,她望见七万年前最痛的画面——苍溟剖魂炼傀那日,重光与重明的灵台深处,皆嵌着枚青铜镜碎片。而镜中囚禁的,正是无相君碎裂的魂魄!
师兄好算计。苏晚晴剑锋刺入面具裂缝,将半魂炼成监视者,半魂化作无相君……
面具应声而碎,露出的面容令霜火纹寸寸冻结——无相君左脸凝着重光的霜月骨,右脸缠着重明的玄蛇鳞,而眉心嵌着的,正是父神恶念凝成的黑珠。
青铜茧在此时彻底苏醒。
茧衣剥落处伸出白骨手,苍溟半身爬满霜火纹,另半身却是父神恶念凝成的黑雾。他指尖点向镜海裂隙,十万道青铜锁链自虚空刺下:师妹可知,父神的恶魄从未被封印?
苏晚晴灵台突然剧痛,混沌魄中浮出枚青铜钥匙——那是七万年前她刺入苍溟心口的弑神剑所化。钥匙插入茧心的瞬间,镜海倒灌进魔域,重明被玄铁链贯穿的元神突然暴起,魔气凝成匕首刺向茧中黑珠。
晚了。苍溟笑着捏碎钥匙,霜火纹自苏晚晴灵台炸开,这把锁,本就该你来开……
七日后,三界修士目睹骇人异象——镜海裂隙吐出三百六十颗青铜头颅,每颗头颅眉心皆刻饲劫二字。魔域新生的血梅林突然凋谢,梅根缠着重光的霜月佩剑,剑穗银铃中传来苏晚晴的叹息:“原来我才是那把钥匙……”
朔月夜,有妖修赌咒见青铜茧裂开细缝。茧心跳动声引动魔域震颤,缝隙中垂落的霜火纹凝成小字:师妹,该收官了——字迹与七万年前苍溟教她执剑时如出一辙。
归墟引者
青铜茧第九次震颤时,忘川水面上浮起了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星舟。
苏晚晴赤足踏上冰凉的船板,腕间蛇鳞与舟身青铜纹共鸣出奇异的韵律。舟头背对她的蓑衣人轻哼古调,调子竟与苍溟教她下棋时哼的一模一样。
三万年了,少司命还是这般心急。
蓑衣人转身的刹那,苏晚晴瞳孔骤缩——斗笠下是张与重光七分相似的脸,可那双眼却泛着玄蛇般的竖瞳,眼尾缀着颗与照夜如出一辙的朱砂痣。
舟舱内悬着三百六十盏骨灯,每盏灯罩都是修士颅骨所制。蓑衣人指尖抚过灯焰,火光中浮现的画面令苏晚晴窒息——七万年前苍溟剖魂炼傀时,竟将重光的霜月魂一分为二,一半注入傀儡,另一半封入眼前人的灵台!
唤我引者便好。他掀开蓑衣,露出心口狰狞的缝合线,线头处缠着青铜茧的丝缕,这些年我替苍溟养着这些眼睛,等的就是你捏碎混沌魄的这天。
骨灯突然齐灭,舟壁渗出暗红血珠。血珠落地凝成面水镜,映出苏晚晴灵台最深的恐惧——青铜茧深处蜷缩着个婴孩,眉眼与她无异,怀中却抱着重光支离破碎的霜月魂。
星舟撞开镜海迷雾时,苏晚晴见到了所谓的净世教。
教徒额间皆嵌青铜镜碎片,他们跪拜的祭坛上浮着枚血色茧卵,茧衣纹路与苏晚晴的霜火契完全重合。更骇人的是,教徒吟诵的经文竟夹杂着重光的声音:…饲劫者当归…
这是苍溟留给你的大礼。引者笑着剖开自己胸腔,露出跳动的青铜心,净世教以重光的霜月魂为引,将十万修士炼成饲劫皿——你每杀一人,茧中婴孩便长一寸。
苏晚晴挥剑斩向祭坛,剑气却穿透血色茧卵化为乌有。引者颈间朱砂痣突然裂开,爬出条衔尾小蛇:少司命还看不清?你才是饲劫皿中最完美的那个……
青铜茧在此刻彻底苏醒。
茧心跳动声震碎三百里镜海,苏晚晴腕间蛇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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