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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遗神录 (1/2)

琉璃树结茧的第七个朔月夜,树根处裂开了道青铜门。

苏晚晴抚过门扉上的衔尾蛇浮雕,鳞片状纹路竟与腕间蛇印共鸣。门内溢出的不是魔气,而是她从未闻过的冷香——像雪混着血,又似重光当年鬓角沾染的月桂气息。

门后跪着三百六十名无面石像,每尊石像掌心托着琉璃盏,盏中跃动着霜月魂火。尽头王座上的玄袍男子睁开眼时,苏晚晴颈间银铃突然炸裂——那是重光在她灵台刻下的护魂铃,此刻碎屑却凝成星砂,在王座前拼出句上古神文:

恭迎少司命归位。

男子名唤苍溟,自称父神首徒。他指尖缠绕的霜雪灵力与重光同源,袖口暗纹却与照夜颈间蛇纹如出一辙。更令苏晚晴惊骇的是,他眉心嵌着的青铜镜碎片,正映出她灵台深处的记忆——

七万劫前某个雪夜,苍溟曾将婴孩时期的她放在神树下。重光与重明根本不是双生子,而是苍溟剖开自己神魂炼化的护命傀儡。

师妹终于想起些了?苍溟轻笑,王座扶手上盘踞的衔尾蛇突然活过来,当年你为破父神的永劫棋局,自愿饮下洗魂汤投身轮回……

琉璃盏中的魂火突然暴涨,映出苏晚晴真正的来历——她原是父神为破永劫创造的劫眼,苍溟的师妹。七万年前为摧毁父神布下的衔尾棋局,她盗取霜月神髓与玄蛇魔元,将其炼化成重光与重明。而照夜,竟是她最初剥离的恶念与苍溟血脉相融的产物。

你每世轮回,重光都以霜月魂修补你破碎的灵台。苍溟抚过苏晚晴腕间蛇鳞,那些鳞片突然浮现重光被困镜渊的画面,知道为何你的恶魄能化形为照夜吗?因为那孩子身上……流着我的血。

地宫突然震颤,三百六十尊石像齐声诵咒。苏晚晴望见石像面容逐渐清晰——全是轮回中为她而死的重光。他们掌中魂火凝成锁链,将她拖向王座后的青铜碑。碑文刻着的根本不是神谕,而是密密麻麻的晚字,每个字都渗着霜月魂的血气。三·弑师剑

碑底封着把缠满玄铁链的古剑。

苏晚晴触及剑柄的刹那,灵台混沌魄突然沸腾。剑身映出的不是倒影,而是苍溟抱着她尸身跪在神树下的场景——七万年前她第一次轮回失败时,正是用这把剑贯穿苍溟与父神的心脏。

当年你以血饲剑破开永劫,却不知此剑需饮尽至亲至爱之魂方能苏醒。苍溟突然咳出黑血,地宫四壁剥落处露出骇人真相——整座遗神殿竟是用重光的霜月骨与重明的玄蛇鳞熔铸!

琉璃树顶的茧在此刻裂开,重光残魂凝成的虚影握住苏晚晴执剑的手:晚晚,这次刺准些。剑锋穿透苍溟心口的瞬间,地宫所有晚字碑文迸发血光,那些字迹扭曲成崭新的箴言:

弑师者,永为劫眼;破局者,身化新劫。

血月凌空时,苏晚晴在剑身倒影中窥见可怕画面——苍溟消散前的最后微笑,竟与父神冰棺中的女子如出一辙。而万里外镜海突然浮起新的青铜门,门缝渗出她最熟悉的雪松香……

镜海哭碑

苍溟的血渗入地宫砖石时,整座遗神殿开始吟唱。苏晚晴握着弑师剑的手不住颤抖,剑柄处浮起的霜月纹竟与重光残魂的伤痕完全重合。

您听,这是父神为永劫棋局谱的安魂曲。

苍溟消散前的最后一缕神魂缠上她脚踝,玄蛇鳞自皮肤下浮现,凝成通往镜海的星路。琉璃树顶的茧彻底碎裂,重光虚影在触及星路的刹那化作冰晶,每一粒冰晶都映着他被困镜渊时镌刻的等我。

镜海深处浮起三百六十座青铜碑,碑文不是甲骨神言,而是密密麻麻的晚字。苏晚晴抚过最古旧的那块碑,指尖突然刺入碑身——这根本不是石碑,是重光的霜月骨熔铸的囚笼!

晚晚…别碰…

重明的声音自碑底传来。苏晚晴劈开碑石,望见玄铁链贯穿他元神,链环上刻着的竟是苍溟的字迹:饲劫眼者,永堕无间。碑底蜷缩着团黑雾,雾中包裹的婴孩眉眼与照夜如出一辙。

原来你也被骗了。黑雾凝成苍溟半身,他指尖点向苏晚晴眉心,你以为重光创造重明是为护你?不,他们是我为你准备的饵料……

霜月魂突然自碑林暴起,重光残存的灵力凝成冰刃刺穿黑雾。苏晚晴在灵力震荡中窥见真相——七万年前苍溟剖魂炼化双生子时,偷偷将父神的一缕恶念封入重明灵台。而重光这些年不断轮回殒身,是为压制重明体内即将苏醒的父神残魂。

镜海突然翻涌如沸,青铜碑林化作囚笼。

苏晚晴腕间蛇鳞寸寸剥落,露出皮下狰狞的霜火纹。每道纹路裂开处都涌出玄蛇血,血珠坠地凝成小照夜的模样。他们嬉笑着扯碎重光遗留的冰晶,将霜月魂力塞进口中咀嚼。

这才是真正的饲劫。苍溟的声音自每个照夜口中传出,重光以魂为笼,重明以血为锁,困住父神恶念的同时……也困住了你。

琉璃树根突然穿透镜海,根系缠着枚青铜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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