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墟海水突然凝成漩涡,苏晚晴腕间婚契红线骤然绷紧。血色月轮投射的光斑在她脚下汇聚,凝成一道青铜巨门。门环是衔尾蛇缠绕的逆时沙漏,蛇瞳泛着鎏金色冷光。
滴答——
沙漏倒转的声响穿透耳膜,苏晚晴的桃木簪应声碎裂。簪头并蒂莲纹浮空旋转,竟与门环蛇瞳形成共鸣。当她指尖触到青铜门扉的刹那,海水化作腥甜的雾气,裹挟着她坠入时间逆流的幽冥鬼市。
鬼市穹顶是凝固的星轨,青铜棺椁如游鱼漂浮其间。苏晚晴的嫁衣下摆浸染海水,在青石板上拖出蜿蜒血痕。两侧商铺挂着人皮灯笼,烛芯竟是蜷缩的婴灵。
三百年了,冷月剑尊的典当物该赎回了。
银发及踝的男子从琉璃屏风后转出,齿轮状瞳孔映出苏晚晴灵台裂纹。他手中的溯时罗盘嗡鸣震颤,指针直指她发间残余的桃木簪。
墨珏......苏晚晴本能地后退半步,记忆深处闪过零碎片段:冷月曾在暴雨夜对着虚空低语这个名字,霜月剑尖滴落的血珠渗入罗盘裂缝。
墨珏的银发扫过罗盘,七十二道青铜阶自虚空浮现。阶顶悬浮着青鸾的青铜面甲,蚀月纹路与她灵台裂纹完美契合。
此物起价,一截情魄。墨珏的嗓音裹着金石相击的冷意。
拍卖席间黑影攒动,苏晚晴看见沧溟的虚影坐在最前排。他指尖把玩着半块婚书残页,朝她勾起讥讽的笑。当她举牌应价时,腕间红线突然暴长,缠住面甲拽向胸口——
哗啦!
棺椁群突然炸裂,十万蚀月军遗骸破棺而出。它们额间的衔尾蛇纹渗出金血,在空中凝成父神虚影。苏晚晴的桃木根系自主防御,却惊觉这些骸骨心口都插着冷月剑尊的剑气残章!
师姐还不明白?你才是蚀月军复活的阵眼!
朝颜残魂从焦尾琴中渗出,嫁衣上的衔尾咒文泛着血光。无咎的琴音自深渊响起,鬼市万琴齐奏《烬魂曲》。时空裂隙在音波中绽开,映出冷月剜心刻阵的画面:
七万年前的蚀月祭坛,冷月握着霜月剑刺入自己心口。血珠溅上婚书时,他抬眸望向虚空——那视线竟穿透时空,与此刻的苏晚晴四目相对!
每唤醒一段记忆,他的魂魄就被撕碎一分。墨珏的罗盘指针疯转,齿轮瞳孔流出金血,你猜他能撑到第几次轮回?
无咎的琴音从深渊炸响时,苏晚晴的耳骨瞬间渗出血珠。
鬼市穹顶的星轨骤然扭曲,十万具青铜棺椁同时炸裂。骸骨在音波中重组,凝成七十二尊蚀月法相——每尊法相心口都嵌着冷月的剑气残章,残章表面浮动着婚契文字。
铮——!
朝颜的残魂从焦尾琴中暴起,嫁衣上的衔尾蛇纹竟化作实体。蛇牙咬住苏晚晴的脚踝,毒液浸透之处,她看见最黑暗的真相:冷月跪在青鸾面前,霜月剑横在自己脖颈间:母亲,用我的命换晚晴的轮回...
苏晚晴的桃木根系刺入地面,却触到冰冷的青铜镜面。镜中映出七万次轮回的终局:有时是冷月抱着她的尸体自焚,有时是她将霜月剑刺入他眉心,更多时候是两人隔着星轨相望,身后是滔天血海。
他骗了你七万年!朝颜的尖笑混在琴音里,你以为的救赎,不过是他赎罪的棋局!
苏晚晴捏碎青铜面甲,鎏金碎屑割裂时空。青鸾的嘶吼从裂隙中传来:我的儿,杀了这个贱人!
蚀月军遗骸突然融合,凝成青鸾的半面青铜覆甲的真身。她的指甲刺入苏晚晴灵台,扯出缠绕冷月指骨的桃种根系:多美妙的恨意......比当年冷月剖腹取子时更甜美!
婚契红线在此刻寸寸断裂,苏晚晴看见残酷真相——桃种深处冰封着沧溟的半魂,那些所谓净化蚀月军的轮回,不过是冷月为弟弟重塑肉身的仪式!
青鸾的青铜指甲刺入苏晚晴灵台时,十万桃树根系从地脉爆出。
多甜美的恨意......青鸾的半面覆甲龟裂,露出与冷月神似的眉眼,当年他剖开我腹部取走双生子时,血也是这个味道。
青铜面甲碎片在空中凝成父神虚影,苏晚晴的婚契红线突然反向缠绕——另一端竟系在青鸾腕间!
好孩子,你才是我的血脉。青鸾的笑声震碎琉璃灯笼,冷月不过是个窃取神格的容器......
冷月虚影在此刻浮现,霜月剑却调转剑锋刺入苏晚晴心口。
夫人,这是唯一解法。他的瞳孔碎成星屑,杀了我,让一切归位。
婚契红线的两端骤然绷紧,苏晚晴被撕扯在两道时空裂隙之间:
左界:冷月跪在蚀月祭坛,霜月剑贯穿他心口,血珠在婚书上写就晚晴
右界:沧溟率十万蚀月军攻破九幽,剑尖挑着她破碎的桃木簪
朝颜的残魂化作锁链捆住她四肢:选啊!就像他当年在喜堂上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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