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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双月同辉(下) (1/2)

烬天婚礼

残破的青铜神殿在双月映照下竟显出一种凄美。苏晚晴跪坐在冷月逐渐凝实的虚影前,嫁衣下摆浸染的神血开出朵朵桃花。她摘下心口那枚金铃,铃芯里封存的霜月魂在空中织就半幅喜帕。

一拜天地——

天际传来七十二盏魂灯的共鸣,那是冷月七万年间收集的吉时祝福。苏晚晴俯身叩首时,发间桃木簪滑落,露出颈后淡青的剑痕——正是三百年前冷月为她挡下蚀月箭的伤疤。冷月虚影的手指抚过那道伤痕,温度比记忆中的更真实。

二拜高堂——

十万桃树突然摇曳生姿,枝干扭曲成两尊神像。左为冷月闭关前的银甲战姿,右是苏晚晴初化人形的桃妖模样。当苏晚晴的额头触地,神像竟落下血泪,在废墟上汇成蚀月族古老的祝婚词。

夫妻对拜——

冷月虚影突然凝滞,青铜巨像的残骸在此刻暴起。苏晚晴却笑着将霜月剑刺入自己心口,以心头血染红残缺的喜帕。喷涌的血雾中,七百世轮回的婚书具象成实体,将父神的最后一击困在文字囚笼里。

礼成。

冷月终于彻底凝实的身躯微微颤抖,他掀开喜帕的动作与七万年前蚀月祭坛上重叠。苏晚晴看见他眼底映出的不是红妆,而是当年桃林中那个捧着拜师茶发抖的小妖。

冷月掀开喜帕的指尖结着霜花,那是神魂尚未完全凝实的征兆。苏晚晴仰头望进他破碎又重聚的眼眸,发现瞳孔深处的剑纹竟与霜月剑的裂痕一致。当交杯酒具现于虚空时,青铜神殿的残柱突然开出桃花——每朵花蕊都蜷缩着一段被修正的过往:有时是冷月替她挡下雷劫,有时是她为冷月净化魔气,更多时候是他们隔着轮回长河相望。

合卺酒该这么喝。冷月突然握住她执杯的手腕引着酒盏,琼浆玉液划过自己的喉结。酒液穿透虚影般没入苏晚晴唇齿,她尝到的却是七万年前蚀月祭坛上,他心口溅出的血味。神殿废墟在此刻坍缩成婚房,床幔竟是十万修士魂火织就,每簇火苗都映着他们错过的洞房烛夜。

夫人可知......冷月将霜月残剑系在她腰间,剑穗上悬着的正是当年被她嫌弃粗糙的桃木雕,这七万年,为夫刻坏了三千六百块木料...

废墟突然震动,却不是敌袭——十万青铜棺椁破土而出,棺盖内侧的婚书尽数浮空。当冷月与晚晴的名字第三次相撞,归墟终年不化的雪,竟成了纷扬的合欢花瓣。

青铜巨像的残骸突然暴起,父神最后的反扑化作滔天巨浪。苏晚晴却笑着将霜月剑刺入自己心口,以心头血为引,终于完成七万年前那场未竟的婚礼仪式!

父神的锁链穿透冷月心口时,苏晚晴的识海突然坠入血色幻境。

少年冷月跪在青铜镜前,镜中映出的不是宿敌沧溟,而是身着嫁衣的她被万箭穿心的画面。师兄何必挣扎?镜外的沧溟指尖缠绕黑气,你逆转时间七万次,不还是困在这死局里?

冷月突然捏碎镜面,鲜血淋漓的手握住半块桃木簪:这次......咳咳......我会把诅咒完全转移......

苏晚晴的心头在此刻剧痛,那些所谓净化蚀月军的记忆碎片重组——原来每次她将桃种植入修士心口,都是在将冷月身上的诅咒分流!

当父神最后的诅咒化作冰刃袭来,苏晚晴耳畔忽然响起玉石相击的脆响。

记忆溯回拜师那日,冷月为她绾发时,桃木簪尖不慎划过耳垂。疼吗?他难得慌乱的模样映在铜镜里,往后......未尽的话语被沧溟的传讯符打断。

此刻冰刃距她眉心三寸处,时空突然凝滞。苏晚晴看见消散中的冷月虚影做出绾发手势,三百年前残留的梳痕竟化作护体剑气!

双月碰撞的光焰中,苏晚晴的掌心突然浮现星砂灼痕。

记忆跳转至某个轮回的雪夜,冷月带她观星时说:霜月剑法的至高境界,是以情魄为引......少年突然顿住,用剑尖在雪地画下并蒂莲纹。当时她不解其意,此刻却看清那纹路与婚书上的咒文同源!

父神的惨叫将现实拉回,苏晚晴的泪水滴在星砂灼痕上,七百道轮回的冷月同时在她识海中结印:以吾情魄,换卿......

冷月的酒杯贴上她唇瓣时,苏晚晴同时尝到七万种滋味。

某个时空的毒酒烧穿喉管,某个轮回的雪水冻僵舌根,更多时候是他心头血的锈甜。当酒液真正入喉的瞬间,所有时空的婚宴突然重叠——桃花精时期的合欢酒混着露水,堕魔那世的血酒泛着黑气,神域轮回的玉液琼浆凝结成冰。

酒杯炸裂时,飞溅的瓷片化作时光棱镜。苏晚晴看见无数个自己穿着不同嫁衣,与不同状态的冷月共饮:少年冷月的手在发抖,战神时期的他铠甲未卸,入魔那世的他眼尾猩红......当所有镜像中的酒杯同时相碰,现实时空的冷月终于彻底凝实,他咽下的不止是酒,更是七万年辗转的相思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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