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四年九月初九,江西钨矿山腾起的白雾裹着硫磺味。朱棣攥着青铜听诊器贴在岩壁上,耳中传来的轰鸣声让他想起马六甲的风暴。少年亲王突然踹开矿工,精钢撬棍插入裂缝的瞬间,暗红色地下水喷涌而出,在蒸汽中凝成荧惑守心的天象。
四弟退后!朱标挥动令旗,十二名赤膊工匠转动绞盘。改良版纽科门蒸汽机的铸铁气缸发出龙吟,活塞杆上缠绕的钨钢弹簧却是常氏用断发编织——三日前她截获的倭寇密信中,提及以柔克刚的破坏之法。
常氏的金簪突然自行颤动,她甩出缠臂金钩住朱棣腰带:水里有毒!少年亲王方才站立处,青石板已被腐蚀出八卦阵图。排水管喷出的不是浊水,而是整窝青铜铸造的傀儡鼠,齿间叼着的《矿冶图志》残页正记载着幽冥岛坐标。
果然来了。朱标冷笑,将星图碎片投入锅炉。蒸汽压力骤升时,傀儡鼠突然自爆,飞溅的铜片在气缸上刻出西夏咒文。朱棣挥剑劈开浓雾,剑锋挑起的半张人皮面具下,竟是工部失踪的主事王濬。
常氏用银针封住俘虏穴位:臣妾在龙江船厂见过此人,他负责蒸汽机铆钉验收。她忽将针尖刺入王濬耳后,挑出条刻满梵文的青铜蜈蚣——与马六甲疫病案中的蛊虫同源。
子时,矿洞深处的爆炸震落钟乳石。朱标护着常氏退至安全区,看着改良蒸汽机在毒水中持续运转。压力表指针突破红线的刹那,排水管突然喷出整卷浸泡药水的《天工开物》,书页间黏着的海藻拼出刘基敬上四个血字。
好个调虎离山!朱棣挥剑斩断暗处射来的弩箭。箭簇绑着的火药管在岩壁炸开,露出条人工开凿的密道。常氏掷出火折子,火光延烧处竟显现出青铜轨道——与京杭铁路地底发现的元代遗迹如出一辙。
五更天,朱标站在密道尽头的祭坛前。九尊蒸汽驱动的青铜人偶正按九宫方位起舞,中央锅炉的浮雕竟是刘伯温的容貌。朱棣用六分仪测算方位,冷汗浸透蟒袍:大哥,这布局与马六甲风暴阵图完全一致!
常氏突然割破指尖,将血珠弹入锅炉观察窗。血水在高温中汽化,在穹顶凝成星图投影:殿下请看!幽冥岛的位置正在移动!她发间的鎏金步摇突然指向东南,那是三宝太监提及的死亡珊瑚海方向。
九月十五,第一台实用蒸汽机轰鸣着排出矿水。朱标却盯着压力阀上的新刻痕——某次超压事故后,钨钢表面竟自行浮现出至正二十三年的黄河堤坝图。常氏用胭脂拓印时,发现溃坝点标注着现今的蒸汽机试验场。
四弟,你带兵查封户部银库。朱标将拓片浸入水银,这些青铜傀儡鼠的原料,正是去年失踪的洪武通宝。
朱棣率军破库时,银锭堆里窜出上百只活鼠。少年亲王点燃改良版猛火油柜,烈焰中鼠群发出人声惨叫。灰烬里拾起的银锭,边缘齿轮压痕间嵌着钦天监失踪的浑天仪零件。
十月初一,矿山庆功宴突发变故。蒸汽机突然倒转,排水管变成注水口。朱标撞开操作工,发现传动齿轮被换成刻有白莲经文的木制品。常氏用发簪卡住飞轮时,朱棣从操作台下揪出个哑巴工匠——他后颈的莲花刺青下,埋着枚微型青铜司南。
是海上的东西。常氏劈开司南,磁针上黏着的海蛎壳还带着爪哇海的气息。朱标转动司南底座,内部暗格弹出半卷《混一疆理图》,标注的死亡珊瑚海处钉着刘伯温的私印。
是夜,朱标在矿山顶摆弄星象仪。当猎户座升到中天时,蒸汽机残骸突然共振轰鸣。常氏指着山脚下闪烁的磷火:殿下,他们在引我们入阵!朱棣已率死士冲入火光,少年亲王的怒吼混着金属撞击声:大哥!这有座前元铸造厂!
铸铁厂废墟中,十二尊未完工的蒸汽人偶摆成黄道十二宫。朱标触摸人偶手掌的螺纹时,地底突然传来齿轮咬合声。常氏甩出金钩拽回朱棣的瞬间,整座矿山开始倾斜——隐藏在玄武岩层下的巨型齿轮组,正将山体缓缓转向正北。
回宫!朱标劈断控制杆,这不是采矿设备,是改变地脉的风水大阵!崩塌的矿洞中,他拾起块带血的青铜铭牌,至正二十三年的落款旁,赫然刻着朱元璋当年在皇觉寺的法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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