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他心性不佳,没能经受住皇帝的考验。皇帝放手让他这个宰相大权独揽,独自决断国事。这话他胡惟庸听听也就罢了,竟还当了真,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自古武将有因功高震主而陷入危境的,文臣自然也不例外。虽说胡惟庸谈不上功高震主,但却在朝中权势滔天,一手遮天。这宰相之位,做得合皇帝心意,便是国之栋梁,能得十年甚至二十年的恩宠;若做得不好,那便是皇帝的眼中钉,死期也就不远了。”
听完杨苏的分析,老朱没好气地骂道:“你这小子,不去当官真是可惜了。”
杨苏自嘲道:“我?我可当不了官。我的心性更差,连个县令都胜任不了。”
“是吗?可我怎听说,你在河南救灾时,对孟津的县令呼来喝去,那派头就像知府钦差一般。”老朱嘲讽地说道。
杨苏嘿嘿一笑,解释道:“那是因为孟津县令有求于我嘛。相比官场,我还是更喜欢商场。”
“做了官,我怕有朝一日也会抵挡不住权力的侵蚀,最终沦为祸国殃民的衣冠禽兽。”
“但做个商人就不同了,赚了钱便可尽情享受生活,至少不会伤害他人。”
老朱笑骂道:“呸!就你还祸国殃民?也就你这长相还算过得去,若是个女子,凭这副白净的模样,说不定还真能祸国殃民。”
杨苏无奈道:“岳父,哪有您这样骂人的,这不是说我是小白脸吗?”
老朱摆了摆手,说道:“小子,往后莫要再随意猜测皇帝的心思了。”
“方才说到一半,你既然说权力会反噬,那皇帝岂不是很危险?”
杨苏吐槽道:“岳父,这不是还在议论皇帝吗?怎么就不犯忌讳了?”
“混账,我们议论此事是为皇帝陛下排忧解难,你以为是在干什么?”老朱训斥道。
唉……罢了,您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思索片刻后,杨苏开口说道:“能成为皇帝的,都绝非等闲之辈。这里说的是开国皇帝。”
“为何历朝历代,往往都是开国之君英明睿智,乃至前几代皇帝都较为贤明,而后代却越来越差呢?”
老朱摇了摇头,表示不解。
杨苏侃侃而谈:“这便是心性的关键所在!那些开国皇帝,大多出身寒微,在战火纷飞中一路拼杀而出,他们的心性坚韧强大到超乎常人想象,并且深切体会过民间百姓的艰难困苦。即便登上皇位,也深知绝不能触怒百姓,毕竟他们明白‘水可载舟,亦可覆舟’的深刻道理。”
“懂得敬畏百姓,才能有效抑制权力带来的傲慢与膨胀心理。”
“凭借自身强大的心性,约束自身不肆意滥用权力的皇帝,便是人们口中的明君。反之,若无法克制,那便会沦为历史上臭名昭著的昏君。”
“一旦君王失控,滥用权力,必然导致祸国殃民的惨状。届时国家动荡不安,百姓生活困苦不堪。如此一来,受苦受难的百姓终究会奋起反抗,推翻其统治。”
“臣子的权力源自皇帝的授予,而皇帝的权力根基实则在于百姓的拥护。若要问这世间有何物能制衡君王的权力,那便是普天之下的黎民百姓!”
朱元璋猛地站起身来,目光呆滞地凝视着杨苏,许久都难以回神。
他仿佛看到了刘夫子的身影在眼前闪现。
遥想当年,刘夫子曾言:胡惟庸虽具备宰相之才,却缺乏宰相应有的气度与胸怀。
这与杨苏方才所阐述的心性之理如出一辙啊!况且杨苏这小子压根没见过胡惟庸,仅凭推断就能说个大概,着实厉害!
简直如同刘夫子那般天赋异禀,且同样嫉恶如仇,对官场的污浊风气颇为反感。
自从刘夫子被胡惟庸暗中谋害后,朱元璋仿若失去了一条臂膀,常常深感无人可与之商讨治国良策。
此刻邂逅杨苏,朱元璋不禁暗自思忖:莫非这是上天怜悯我大明,再度赐予我的一位如刘夫子般的贤才?
恰在朱元璋欲开口招揽女婿入朝为官之际,后宅的小蓉儿睡醒后跑了出来。
“呀!外公……”小蓉儿瞧见朱元璋又来了,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光亮,迈着小短腿快速跑过去,一下子扑进了朱元璋的怀里。
“蓉儿,有没有想外公呀?”朱元璋满脸笑意地抱起孩子,“前两天外公差人给你送的糖果,味道怎么样啊?”
糖果?哪有什么糖果?
“外公骗人,根本没看到糖果呢!”小蓉儿噘着小嘴,气鼓鼓地说道。
嗯?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朱元璋将目光投向杨苏,心里琢磨着:这送糖果的差事可是自己吩咐二虎亲自操办的,他难道有胆量克扣自己外孙女的糖果?
杨苏顿时面红耳赤,尴尬地咳了两声:“岳父大人,您别听孩子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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