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霭如墨汁般浸透窗棂。
夜色愈发深沉,仿若无尽的深渊。
弦月高悬,宛如一盏清冷的银灯。
将银霜毫无保留地泼洒在泰伯客栈的飞檐翘角上。
镂空雕花的木窗正被月光切割成细碎的菱形光斑。
仿佛是岁月留下的神秘符号,诉说着不为人知的故事。
程瑶迦的广袖忽而被穿堂风掀起。
她与染红鸾骤然交汇的眼神,在虚空中擦出火星。
两人背脊同时绷出凌厉的弧度,周身散发着肃杀之气。
七道寒芒破空而至的刹那。
程瑶迦足尖点过翻倒的八仙桌。
素手挽出的秋水剑,竟在幽暗中绽开三寸青芒。
剑尖抖落的星辉,恰似银河倒悬,璀璨夺目。
剑锋划过第五个刺客喉头时。
血珠顺着她鸦青鬓角滑落。
往日含春的杏眸,此刻淬着千年玄冰。
每道剑痕都在空中织就寒霜密布的网,让敌人无处可逃。
染红鸾的金蛇剑忽而发出龙吟般的震颤。
剑身镌刻的蟠纹,在月下泛起鎏金异彩。
游走时的残影,正如金鳞巨蟒盘踞梁柱,充满危险气息。
当第七个刺客捂着脖颈栽进血泊时。
那柄金蛇剑正钉在掌柜耳畔的梁柱上。
剑尾金铃犹自叮当作响,震落簌簌木屑。
客栈掌柜蜷缩在账台后的阴影里。
后襟已被冷汗浸透,紧紧贴在背上。
浑浊的眼珠映着满地蜿蜒的血河。
喉结在松垮的皮肉下艰难滚动。
染红鸾靴底碾过碎瓷,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金线云纹的衣摆扫过尚在抽搐的尸身。
五指突然钳住掌柜浮肿的下颌。
指节在油汗横流的肥肉上压出青白凹痕。
“留你这条舌头,是要听你亲口说说——”
他低沉的声线裹着血腥气。
震得案头烛火猛然窜高。
“是谁给你们的熊心豹子胆?”
程瑶迦的剑锋正悬在掌柜突突跳动的太阳穴旁。
剑身映着的那双美目,比剑光更冷三分。
垂落的青丝间,还沾着半片带血的木屑。
染红鸾眼尾微挑,眸底寒芒淬着冰碴。
剑锋抵住对方咽喉,一寸寸下压。
“说,替谁卖命?是如何识破我们的易容的?”
字句裹着北境霜雪,直刺骨髓。
掌柜喉结滚了滚,脖颈梗成生铁。
咬肌在面皮下绷出青棱。
这副硬骨头的架势,倒像是把生死全然泼在了赌桌上。
剑光乍然破空。
金蛇剑锋一沉,血珠蜿蜒着爬过剑脊。
染红鸾指节叩着剑柄轻笑。
杀气在他睫羽间凝成冰锥。
“骨头硬?好得很。”
尾音未落,满室烛火齐齐炸开星点寒芒。
掌柜面上血色褪得比窗纸还快。
牙关撞出细碎颤音。
剑锋上蜿蜒的血痕,终于烫穿了他强撑的硬壳。
“罢了罢了,我说……”
他喉间挤出声来。
枯枝般的手指痉挛着指向窗外。
“这整个客栈都是漕帮的暗哨,你们一进来住店,我们便知晓了你们的身份。”
染红鸾眉峰朝程瑶迦轻轻一挑。
剑穗在腕间晃出流金。
“瑶妹可听见了?”
睫尾悬着三分薄笑,似早把这场猫戏鼠的局算透了十成。
程瑶迦倚在染红鸾影子里。
碎发粘在沁汗的颈侧。
她忽地踮起脚尖,指尖戳上染红鸾袖口。
“早知你揣着明白!”
眼波横过来时,春水裹着未散的惊雷。
“还有一桩——这皮相,破绽究竟落在何处?”
掌柜喉结上下滚动。
冷汗把鬓角浸成绺。
“我等并未认出二位高人的真面目。”
他尽量堆出一副笑脸。
檐角灯笼穗子在夜风里晃出紫影,倒映在他收缩的瞳孔里。
“是燕……燕子坞的飞羽令晨就到了,说有一对男女骑乘红马,杀了几名丐帮弟子之后跑往无锡城方向,出了重金悬赏。无锡城近日水匪横发,根本就没有人敢来这一片区域,你二位当天晚上来到这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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