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庄园的书房,水晶吊灯惨白的光,映照着沈父那张因震怒而扭曲、如同铜铸的脸。他枯瘦的手掌重重拍在价值连城的紫檀木书桌上,震得烟灰缸里的雪茄灰簌簌落下。
“立刻!马上!给我把这件事压下去!一丝风都不能透出去!”沈父的咆哮带着久居上位的威压,不容置疑地砸向长身玉立、面色沉静如水的沈阔,“动用你所有的力量!不惜一切代价!沈家的百年声誉,绝不能毁在这两个混账手里!”
空气仿佛被他的怒火点燃,又瞬间凝固成冰。
沈阔静静地承受着这雷霆之怒,连眼睫都未曾颤动分毫。他等那狂暴的声浪在四壁撞出回响,彻底沉寂,才缓缓抬眸。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里,没有畏惧,没有辩解,只有一片能将人灵魂都冻结的平静。
“父亲,”他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地穿透了凝固的空气,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您命令我压下丑闻,保住沈家的脸面,保住沈钧的前程……甚至,是性命。”
他向前一步,无形的压迫感如同实质的潮水般涌向书桌后的老人。
“那么,当年您命令我母亲压下什么的时候,可曾想过她的脸面?她的尊严?她的……性命?”
“母亲”二字,如同两道无声的惊雷,裹挟着淬毒的冰锥,精准无比地贯穿了沈父的心脏!
“你……!”沈父脸上的暴怒瞬间僵住,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尽,变得惨白如纸。他高大的身躯猛地一晃,像是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胸口,踉跄着跌坐回宽大的皮椅里,发出一声沉闷的钝响。那双刚才还燃烧着命令火焰、鹰隼般锐利的眼睛,此刻只剩下巨大的惊骇、猝不及防的慌乱,以及……那被时光尘封却从未愈合的、深入骨髓的恐惧与愧疚!
书房陷入一片死寂,唯有沈父粗重而艰难的喘息声,如同破旧的风箱。
沈阔的目光平静地落在父亲瞬间佝偻下去、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的身形上,声音依旧平稳,却字字如淬火的钢针,精准地刺向那最隐秘、最不堪的旧日疮疤:“您让她压下您和那个女人的苟且丑闻,压下您对婚姻最彻底的背叛,压下您对另一个儿子迫不及待的期待……您让她忍,让她让,让她为了沈家这虚幻的‘体面’,独自咽下所有的屈辱和绝望。”
他微微俯身,靠近书桌,冰冷的视线如同手术刀,剖开沈父躲闪的眼神,直视那灵魂深处的污秽:“她忍了,让了,最后呢?她躺在冰冷的病床上,弥留之际,您在哪里?您在她用命维护的‘体面’下,抱着刚出生的沈钧,享受着新欢稚子的天伦!沈家的脸面,是用什么换来的?是用我母亲的血泪和性命换来的!”
“住口!别说了……求你……”沈父猛地抬手捂住剧痛的心脏,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濒死般的哀鸣。那些被他刻意遗忘、深埋于记忆深渊的画面——亡妻临终前那双平静得令人心碎的、盛满了无尽失望与悲凉的眼睛——此刻仿佛穿透了时空,冰冷地、清晰地注视着他。滔天的愧疚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冻结,抽干了他所有的力量与强撑的威严。他像一尊轰然倒塌的泥塑,瘫在椅子里,瞬间苍老颓败得如同风中残烛。
沈阔直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被亡母阴影彻底击垮的父亲,眼中没有丝毫怜悯或胜利的快意,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漠然。他知道,唯有这把以母亲生命铸就的利刃,才能彻底斩断父亲对沈钧的最后一丝庇护妄想。
“沈钧的命,可以留着。”沈阔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淡漠,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如同神祇宣判般的威压,“这是他唯一的价值。”
沈父浑浊的眼中猛地迸发出一丝微弱的光,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浮木,带着卑微的乞求,急切地望向沈阔。
“条件呢?”声音干涩沙哑,气若游丝。
“第一,”沈阔的声音清晰、冰冷,如同法官宣读判决书,“沈钧名下所有沈氏集团股份、您私下赠予或代持的全部资产、以及他那些用于洗钱和非法交易的壳公司,自即刻起,无条件、不可撤销地转让至我名下。他不再享有沈氏集团任何形式的分红权、决策权、知情权。仅保留一份由我亲自指定信托机构监管的‘基本生存基金’,每月定额发放仅够维持最低限度生活的费用。您,不得以任何形式、任何渠道、任何名义,再给予他一分一毫的经济支持。”
“第二,”沈阔的话语斩钉截铁,不留丝毫余地,“沈钧即日起被永久逐出沈氏集团核心圈层及所有关联企业。流放至您早年在南太平洋为他购置的私人岛屿‘翡翠礁’。未经我亲笔签署的书面许可,终身不得离岛。我会派遣专属团队‘保障’他的‘健康’与‘人身安全’。”——实质性的终身监禁与世隔绝,断绝其一切社会联系与影响力。
“第三,”沈阔的声音降至冰点,带着最终的王权宣告,“沈氏集团,从此刻起,由我沈阔全权掌控。所有战略决策、人事任免、资本运作,无需向您报备,无需征得您同意。您手中剩余的、仅具象征意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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