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的咖啡渍在西装袖口洇开时,程默正盯着客户手机壳上的猫咪贴纸出神。那只歪扭的涂鸦好像他衣柜里深藏的校服上已经褪色的猫,只是胡须被磨成半透明的划痕。
“程老师?”客户敲了敲星巴克的大理石台面,冰块在美式咖啡里沉浮,“您似乎对这份报表有不同见解?”
程默的钢笔在应付账款栏停顿,墨迹似乎晕染成了校服上的钴蓝色。上周穿越时打翻的颜料瓶,此刻正在他2025年的领口发烫。他抬头看见落地窗外掠过的红围巾,恍惚间以为回到那年元旦——直到看清是商场圣诞装饰提前上架。
“没事,想起来以前的事情,让我们谈谈你们公司提供的这份报表吧”
会谈结束的电子提示音响起时,程默的钢笔尖在客户公司的应付账款表上戳出个墨点。那团洇开的蓝黑色让他想起那次一起去图书馆,林小野的钢笔尖在草稿纸上洇开一朵墨花时,他盯着她睫毛上跳动的光斑。
地铁站口的自动贩售机吞下第三枚硬币时,程默闻到薄荷香混着荔枝的清甜。林小野正弯腰取出汽水罐,职业套装的收腰设计掐出比高中时期更单薄的腰线。她无名指上的樱花戒指在霓虹灯下泛着冷光,去年同学会时她说这是美院毕设作品《锈蚀花期》的衍生品。
“听说刘童在银行天天挨骂?”林小野的高跟鞋敲击地砖,节奏和当年用粉笔头敲黑板催他交作业时如出一辙。地铁通道的风掀起她西装裙摆,露出她洁白的脚踝。
程默的智能手表震动起来,某制造业公司虚开发票的证据正在云端同步。“上周校友会他说你改行当魔术师了,”她的香水尾调是西柚混着松节油,“总在卫生间消失。”
“是他自己玩手机没注意。”程默用拇指摩挲着袖口的纽扣,就像每天晚上他握着枕边的那颗一样,“人都走光了,我故意没叫他。”这句话半真半假。其实那天他躲在隔间穿越回高一期末考,看见林小野在考场偷偷给他传写满公式的橡皮。
地铁通道的流浪歌手开始弹《晴天》,琴盒里散落着泛黄的五线谱。林小野突然指着卖花女孩怀里的满天星:“比我们当年义卖的品相还差。”程默想起高三那年,她把美术课的失败作品剪成碎屑,混在干花里卖给班主任老陈。
“你还敢提这事啊,我看到老陈回到办公室,一不小心把碎屑撒满地板,脸都气成猪肝紫了。”
“所以我后面重新给他又做了一束啊,这次可是用真正的干花做的。”
下地铁后,他们走进仍在装修的美术馆,防尘布像垂死的白鸽耷拉在展架上。林小野的策展人胸牌扫过闸机时,程默看见她颈边新纹的樱花刺青——正是当年碘伏画在锁骨下方的位置,此刻正在中央空调的风口下微微发红。
“《时空琥珀》系列,当当当当~”她掀开防尘布,亚克力板里封存着扫帚棕毛、冰棍木签和半块板擦。程默的太阳穴突突跳动,那些被树脂凝固的粉笔灰正拼成他西装袖口的咖啡渍形状。在没人看见的最深处的水晶匣锁着半页值日表,只有林小野知道,她用修正液在背面写着:「程默」旁边是一朵画了一半的樱花。
“这也叫艺术?”程默的指尖在水晶匣表面留下雾蒙蒙的指纹打趣的说,
“喂喂喂,时间难道不是艺术嘛”林小野突然抄起激光笔戳他后腰:她星空美甲剥落的亮片在黑暗中闪烁,像那年元旦撒落的花火,“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再对我的作品瞎点评的话,我就揍你。“这可是我好不容易说服这次美术展举报人才让我把这个作品摆在这里的。你审计那些数字垃圾都能叫事业,我封印时空切片怎么不算艺术?”
“刘童上周被上司骂到躲在消防通道吃抗焦虑药。”程默的领带夹映出晃动的灯光,“他上司就是当年总抄你作业的王志鹏,不过总被我抢先一步,他现在把Excel函数当圣经念以前那些老同学现在都咋样了,有些人好久没消息了”
林小野突然踢飞高跟鞋,赤脚踩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留下一朵朵水汽凝结成的花:“张璐在MCN机构当直播助理,每天要替网红试吃三十种减肥药。陈宇宁考了三年公务员,行测分数还没当年给你传的小纸条高。”
夜班保安的手电光扫过展柜,程默的倒影与水晶匣重叠。他看见2016年的自己正在值日表上伪造签名,而2025年的西装袖口还沾着客户公司的拿铁渍。
“你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林小野突然把策展手册拍在防火栓上,“当年总笑我画猫像猪的美术老师,现在给少儿培训班代课,朋友圈天天发九块九速成班广告。”
“那是因为你画的本来就像猪。”程默看着亚力克板里的半张速写说道。
“你胡说,明明就是猫!”我还记得之前在你校服上面画过。
程默的智能手表突然弹出会议提醒,审计的待办事项在表盘不断跳动。他想起上周穿越时,林小野往他课本夹的枫叶标本,此刻正在2025年的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0/5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