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冷气,又叹出来,道:“哎呀,了不得,一个敌五个。老哥,你竟收了个恶来!咱这就去药铺拿药箱。”
及至小素爹和芮安到来,七兜小素已吃罢饭,小素把七兜的脚和小腿(除伤口那儿)清洗干净。芮安让七兜躺在炕上,诊了诊伤口,说:“只扎了一尖刀,没有伤着骨头,不大要紧,我可以治。”说完,取出盐水碘酒清洗伤口、给伤口消毒,再取出药粉敷上,摁上药棉,拿纱布缠了,吩咐七兜道:“三天后来换一次药,就好了。”
付了钱,送走芮安,大家在上房里坐,小素爹表情复杂,但说不出话,只两眼盯住地下吧嗒旱烟。小素耐不住,道:“爹,都愣坐着干什么?人家好累,让去休息吧。”她爹说:“兜子,你今晚别去果园了,就在家睡。”七兜说:“我这跟没有伤一样,怎能不去果园,我就动弹。”“别急兜子,我有话呢。”七兜只好等了听。“明天是中秋节,咱休息一天,后天再作安排。”七兜一听明天将不去赶集,急站起来道:“卖苹果的事可不能耽,眼下正红火。”“先照我的话做,明天休息一天,过个节日,况且你的腿有伤。明晚咱再做商量。”七兜又要张嘴,小素忙阻止道:“哎呀兜子,竟啰唆得很!先睡你的觉去。”
第二天,还没等太阳升起,七兜昨晚在路上挫败五个歹徒的消息便像风,吹进全芮家疃每个人的耳朵,起“风”处当然是芮安的药铺。尤其刘存命等曾偷过苹果的,惊叹道:“幸亏没有动手,不然会既吃亏又丢人。”七兜跟往日一样,起得很早。鉴于不去赶集,他在果园进行一番读写。要不是小素来叫他吃早饭,他会一直学习到中午。小素爹也大清早起来,宰了一只鸡,顾不上吃早饭,便去镇上买东西。
小素一家张罗了一天,终于备齐丰盛而特殊的晚餐:鸡鱼牛羊肉,干果水果月饼,饮料红酒……月光似乎只照着小素家,而院子里格外明亮,大家于是在院子里边赏月边就餐。看着满满一大桌,七兜想:“这家人真没掌握,只四个人,竟弄了十个人的。”开吃前,小素爹给七兜和自己斟满红酒,给小素和她娘斟满饮料,说:“兜子,借着中秋,花好月圆,咱吃顿像样饭。当然,吃饭本身并不重要。你来家里八个多月了,你的老实,善良,尽责,世间少有,我们一家服你,喜欢你。特别是,你总像亲哥哥一样对待小素。我们现在只剩这个女儿,你继续把她看作你的妹妹照顾吧。有你照顾她,我们放心。来,兜子,小素,她娘,咱先干一杯。”大家一饮而尽,小素含笑的脸上,满泛红晕;七兜倒认为小素爹说了几句极平常的客气话,因而不以为然。放下杯子,小素意外地叫了声“兜子哥。”七兜又像做梦一般,加之红酒的暖流,他终于神魂颠倒了!然而,他比任何时候都呆地坐着,不知所措——这便又是小素一家最愿意看到的。“兜子哥,”小素又叫一声说,“趁热吃呀,动不动发呆!”
两声兜子哥,叫得七兜对生平第一次享用到的大餐失去了口味——虽然不住地各样夹进嘴,但似乎同一个味道;只为让小素满意,才大吃,跟听从她的其他吩咐一样。然而于小素,生怕七兜吃了这一样,误了那一样,便不停地往七兜碗里乱夹。
七兜内心,已不是甜蜜等描述得了的!他反倒庄重而冷静了,想:“那么一大家亲的,未曾听到任何称呼,而只有跟对家畜似的吆喝;同样为人尽心尽力干过,却没听到过半句温和口气的话语。我大概没有这样一个妹妹的福分,人家能叫声哥,我知足了……”
七兜只顾不知味地进食,以致老撑了还没感觉到。终于,这口一下咽,就要返上来,他才意识到吃高了。但小素还在夹,她的爹娘也催。七兜放下筷子说:“我……我不能再下咽了。”说完,又呆坐了。
小素一家渴望七兜能说说心里话,即使很简短的几句也行。但七兜注视着月亮继续默坐,使场面再现尴尬。小素不得不搭讪,道:“兜子哥,今晚的月色怎么这么好呢?”七兜思索半晌,吞吞吐吐道:“没有云遮挡,才好的。”“那你的心里怎么回事呀?”“我心里啥事也没有。”“你觉得我们这家人咋样?”“不该对我太好。”小素又觉问得没意思,而看七兜时,两颊的汗珠竟反射着月光。小素爹问七兜道:“你的腿伤现在好点了吗?”七兜这下倒爽快地答道:“好了,已经没有疼的感觉了。”“那好,明天我们要雇人下苹果,而且得拉回来分别储存。咱们这样吧:我负责下,兜子和小素负责拉运,小素她娘负责储放。现在,既然大家吃好喝好了,那就休息,明天要忙一整天的。”
翌日,天继续放晴。晨光下,大家开始忙碌:果园里,小素爹率领着一帮人,小心翼翼地摘苹果;路上,七兜小素领着十个人,拉着六把架子车在拉运;小素家的后院里,小素的娘和十多个妇女把运来的苹果分三类往三眼窑里装;厨房里,小素的两个本家婶婶拾掇午饭。架子车队匆匆往返,七兜虽有腿伤,但相比之下,倒显得“兔走龟群”。而且,七兜嫌大家走得慢,不时催赶……
中午时分,大半苹果已进了窑。随着小素爹一声“收工吃午饭!”四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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