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素娘急忙阻止道:“别嚷到兜子耳朵里去!拿好话给说说,不就几棵菜么,叫不要再弄了。”小素爹应声才去了七兜房里,说:“兜子,你可得听话,不要乱动了,只逍遥你的!”七兜恳切地答道:“嗯!”看着七兜那个憨厚样,小素爹不禁自言自语道:“名副其实的兜子!”
本来,小素爹要七兜在这段时间歇息游玩,加之春暖花开。七兜哪有过这福分:早上睡到不想睡的时候起来,洗漱、吃早饭,尔后就出去玩;中午回来,吃过午饭是午休,之后再去玩,直到晚饭时分回来;晚上睡觉前,还要用小素端来的热水泡脚。他认为这是梦都梦不见的事,甚至不是好兆头。于是拿着锹出去在人家地里面瞎铲,为的是更加讨人家满意,从而使内心达到一种平衡——既痛快又问心无愧。与其说他七兜这样做是为了把自己认为是梦幻的东西变成自己能够认可的现实,不如说正是因为他以前从未有过这样的福分,今天突然有了,却受用起来不是味道,便节外生枝,想方设法加以补偿。不料他‘吃力不讨好’,反倒和出稀的来。不过这么一闹腾,他总算心安理得了。但见他每天无忧无虑,走东家,串西家,钻南林,上北山……“我也有今天!”晚上躺下,他就要想,“邱沧水,你算什么!折磨得我喘不过气,使我日日吃不饱,睡不醒,忙。你却从不知道满足,心真黑得怕人。老子现在可好啦,过活得并不比你差。你虽然能享受,但整天像疯狗一样没完没了地跑,晚上还得没完没了地算!”
一天傍晚,小素爹又把七兜叫到跟前,说:“兜子,你来已有些时日了,但我没有给过你一文零花钱。这些你拿着,明天去镇子买套衣服穿。”说着,他把五张十元的票子递到七兜面前。七兜生平哪儿遇到过这么多钱被送在自己面前!所以紧张坏了,道:“不,我不要,我穿得挺好。”“你就拿了罢。照我的吩咐去做,如果不晓得路,让小素领你去。”听说让小素领路,七兜的心先热后麻,终究还是觉得不好意思,说:“路我知道的。”说着,把钱接入手中。其实,他知道什么!连镇子离这儿多远都不知道。
七兜拿着钱,面对那么大的几张,认为一定有好多。虽然田恳曾给过他一张,但他战战兢兢在身上装了几天后,就被邱沧水抢走了。所以,他根本没有记下十块钱的票样。第二天早饭后,他就去找芮天阳。一出大门,正遇上芮天阳去前面井上打水。芮天阳自然打招呼道:“兜子,你这急匆匆地要到哪里去?”“我想找你,碰得倒巧。”“什么事呢?”“小素爹给了我些钱,”七兜凑到芮天阳跟前,“让我到镇子上给我买身衣服。我一来不认识去镇子的路,二来不认识钱,所以想请你陪我,不,就是领我去,再帮我买买。”“你不认识钱?”“真的!”“那你以前是怎么花用的?”“你应该知道!我长这么大,从没拿了钱买人家一丁点东西,全是要着捡着白吃白穿;我见过各种各样的钱,有白铁的,也有纸的,可不知道每一种各表示多少。”芮天阳听后,脸色立刻沉重了,自家言语道:“天哪,他竟是这么个人!”又对七兜说:“好吧,稍等一会儿,我把水挑回去,咱就动身。”不多时,他俩便走在通往镇子的路上。七兜这下先开口了,道:“镇子离这儿多远?有名字没有?”“有七里地,叫郁园镇。”“噢,给你看钱。”七兜掏出了钱,递给芮天阳。芮天阳捏着钱,没有直接点数,先问七兜道:“兜子,你今天为什么光叫我而不叫其他人呢?”“这不明摆着,你是我最要好的。”“你相信我吗?”“问的尽是废话!快数数,那钱是多少。”芮天阳用手指搓开,看了一眼,说:“五十块。”“那你算算,买一身便宜些的衣服,还能剩几个咱俩吃零的吗?”“全买了衣服不就行了,吃的哪门子零!兜子,你既老实又无知,以后怎么生活呢!还在外面跑。回去后,我抽空教给你些数和字,好让你数清钱,认清茅厕和饭店。那样将会很方便,起码不受骗,行吗?”“怎的不行!”七兜手舞足蹈,“我求你才对。不过你说识了字可以分清茅厕和饭店,但我不识字,这两处我永远不会弄错的,我告诉你罢,用鼻子一闻就知道了。”芮天阳听后笑到差点没有绊倒。
七里路,是两个小伙子走,加之说着话。尤其七兜,觉得没怎么走,二人已到了镇上。他们经过几家个体衣摊,七兜嚷道:“天阳,这么多的衣服不看着买,只顾走什么?”芮天阳转身悄声说:“你不懂,私人衣摊上的不结实。咱们去商店买公家的。”他们进了国营服装店。芮天阳指着挂在上面的衣服说:“你看,有很多,你爱哪一种?我认为你买套西服穿上最精神。”七兜一面看,一面问芮天阳道:“什么是西服呀?”“看,两个纽扣的那种全是的。”“不不,那纽子太少,穿上不暖和。”其他顾客听了这话,无不朗然大笑。芮天阳甚觉害臊,但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对七兜说:“那就买中山装吧,衣襟上满是。”“好,只要纽扣上全的,你选中买就是了。”这样,芮天阳要来一套中山装让七兜试穿了。虽大了点,但四季可以穿的。问价钱,说五十三块六。芮天阳毫不犹豫地从自己衣兜里摸出四块钱,连同那五十递给了售货员。七兜看见芮天阳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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