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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机音乐 (1/2)

最近工作比较忙,脑子里装着这样那样的材料,连睡觉也总睡不踏实,常常会做一些很奇怪的梦。这不,昨晚竟梦见自己小时候母亲织布的场景来了——早晨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我的小床和旁边母亲的织机上;梁上的燕子在歌唱,我躺在被窝里,睁着眼,一会儿看燕子,一会儿看织着布的母亲;母亲低着头,一下一下有节奏地踩着织机的踏板,她的手把鱼一样的梭子在彩色的纱线间投来投去,“咔嚓——哐哐,咔嚓——哐哐,……”,七彩的布就一丝一丝地长出来了……。正梦着呢,却不知怎么的,我突然醒了,看看时间还不到六点,我便不着急起床,靠着枕头眯着眼继续回味起小时候那甜美的回忆来。

小时候,我们穿的衣服大都是母亲亲手织的粗布缝制的——不光是衣服,还有床上的被褥、床单,居家用的包袱、围裙,装粮食的布袋,等等,无一不出自母亲之手。记得每当换季的时候,我们就会很很期待母亲做的新衣服,而且几乎从来不会失望:冬天时又暄又软的棉衣棉裤,春秋天的帅气的薄夹衣和花格子衬衫,夏天的有松紧带的花格子短裤,每个人都会有一两件。

那些衣服的颜色和花样也有很多种,冬天的棉衣主要是蓝、灰、红等单色的,由织好的白粗布染色后裁制;其它季节的单衣的布料则是颜色或深或浅的大小花格子布或条纹布,由染好色的棉线直接织成。我那时候常想——母亲和邻家那些大娘、婶婶们怎么就那么能呢?那么好看复杂的花色她们竟然也能织得出来!不过,仔细想想,她们织成那些漂亮的布也是挺不容易的事,从轧棉花、纺纱开始,要经过很多步骤。

记得每当快到入冬的时候,地里的农活已经全部结束,母亲就会把留好的棉花拿出去加工,先脱掉棉籽,再弹成均匀的棉絮。那时有专业的弹花人遛乡揽活,推着车在村子里拉长调子喊:“弹——棉花喽!——弹棉花!……”人们便把棉絮包子拿出去交给他,下次就把弹好的再带过来。那弹好的新棉絮又松又软,象雪一样白。弹好的棉絮可以用来做新棉被和棉妖,但新棉被和棉妖不需要每年都做,故而新棉絮主要还是用来纺纱、织布。

纺纱的棉絮先被搓成一尺多长、二指粗细的棉絮条(布吉,buji),搓那种棉絮条要用细的高粱莛子——取一片棉絮搭在莛子上,在桌子上轻轻一搓,然后把莛子抽掉,一根棉buji 就搓成了。我和哥哥有时候也被叫来帮忙,跟母亲一起搓棉buji ,搓好的就用包袱包起来放在衣柜上,母亲防纱的时候可以随手取用。

那时候冬天的晚上我们常常都是在母亲纺纱的音乐声里入眠的,现在回味起来,那也是极为温馨甜美的场景。那时我们一家人晚上都呆在同一间屋子里,屋子一侧是我和哥哥的小床,另一侧是母亲、父亲和小弟的大床;大床旁边窗户下的桌子上点着带玻璃罩的煤油灯,哥哥在灯光下写字,父亲坐在哥哥跟前看书,我和小弟在大床上玩耍,母亲则在一旁“嗡嗡嗡”地搅动着纺车纺纱。当我和小弟玩累了,我们就自己钻进被窝里睡觉,哥哥继续写字,父亲继续看书,母亲则继续纺纱……再后来,我半夜醒来起夜的时候,父亲依然在灯下看书,而灯影里母亲的纺车仍在“嗡嗡嗡”地响着,纺车旁的笸箩筐里已堆了好几个中间粗两头细的纱线穗。

就这样,母亲一个冬天就会纺出一大堆纱线穗。到了春天,当柳树发芽的时候,人们从黄河引来河水漫灌了村前村后的麦田,渠里多余的水就会充满我家屋后的池塘。池塘里的水清清的,柳树的嫩技轻拂水面,鸭子们在水面上嘻戏,这时候,母亲和我那些邻家大娘、婶婶们就会在池塘边的空地上搭起木架,染纱线、刷织机,然后开工织布了。

那时候母亲她们染纱线的场景特别热闹。有人从集市上买来各种颜色的染料,在池塘边的空地上支起好几口铁锅,铁锅里添了水,加上染料,然后点了火烧开,再把雪白的纺线放到调好颜色的锅里煮,边煮边轻轻搅动,确保染色均匀。染好色的纱线先从锅里捞出来,放到瓷盆里放凉,然后挂到树林里的架好的竹杆上晾干。那段时间,林子里连着好几天挂满五颜六色的纱线,每当微风吹起,纱线就彩云般轻轻飘舞,特别好看。

听母亲说染线时调色是其中最有学问的事儿,只有行家里手才能把颜色调正,当时她的妯娌们当中仅有个别人掌握那种技巧,因此她们总是搭伙调色,把各自的纱线打了记号一起染好,晾干了再分工。记得那时母亲她们忙着染纱,我和一群堂兄弟姐妹便在池塘边玩耍,有时我们会偷偷蘸了染纱的染料水把脸上、衣服上染得花花绿绿的相互取笑,由于衣服上的颜色很难再清洗掉,有几个领头的捣蛋鬼没少挨了巴掌。

纱线染好晾干后,母亲她们就开始刷线,把各种颜色的线按设计的条纹一丝丝排好,缠到织机的线轴上,这些就是所谓的“经线”。刷线时各人各家的布的经线长度根据纱线的数量设计,但一般也不能太短,若有的人的纱线太少,也会跟别人一起搭伙织布。

刷线也是挺有意思的事。记得要先把线轴在一端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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