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朕先前对你提及的为将五忌,务必铭记于心,时刻警醒,不可有丝毫懈怠。其二,你所率之天雄军,当忠心耿耿于皇室、于朕,而非某一将领,此点切切不可忘却。”季恒目光凝重,语重心长地叮嘱道。
张所神色肃穆,朝季恒深施一礼:“遵命!”
二人又交谈数语后,季恒方离去。
张所牵着御赐的照夜玉狮子,缓缓向宫外走去。手中缰绳紧握,他仿若仍在梦中。既已得偿所愿投身军旅,陛下又委以组建新军的重任,这般信任,如山重海深。
“陛下如此信赖,吾定当全力以赴,不负圣恩。来年六月演武,必让天雄军大放异彩,扬我大宋军威!”张所喃喃自语,言罢,回望巍峨宫阙,而后翻身上马,朝着大名府疾驰而去。
张所深知,招募新军,自家乡或任职之地着手为上。此地百姓熟稔,自己又素有威望,所募兵员必能忠诚可靠,且招募进程也会顺遂许多。
一路之上,张所心潮澎湃,思索着新军的组建蓝图。“山地军?不妥,种师道将军的西军擅山地作战,威震四方,再建一支山地军,恐难有新意。火器军?亦非良策,汴京有神卫营专研火器,制造工序繁杂,难以大量配备。组建一支擅长长途奔袭的奇兵,专司劫营突袭之务?然我大宋不缺步兵,缺的是能与辽骑抗衡的野战精锐……”诸多念头在他脑海中此起彼伏,犹如繁星闪烁。
骏马飞驰,京城渐远。此趟京城之行,已然彻底改写了张所的人生轨迹,恰似命运之轮悄然转向,开启了一段未知而又充满希望的征程。
皇宫内,季恒自御马监折返后,前往枢密院与政事堂,将张所的任命与圣旨妥善备份。枢密使高安与东京留守李纲等人并无异议。侍卫亲军正在改制,多添一军又何妨?况且此军直属皇室,军费由内库支出,乃皇家私事,他们不便过问。值此大宋多事之秋,皇帝整军练武,增强军力,实乃众望所归,他们自是乐见其成。虽说对这位新军指挥使张所略有好奇,但既然陛下对其青睐有加,他们又岂会无端反对,横生枝节?
回到福宁殿,季恒轻声奏报:“陛下,张所大人已出城,观其行迹,应是回大名府去了。”
“由他去吧,朕既已放权,如何行事便看他的本事,朕唯求结果。”宋钦宗目光未离大宋疆域图,只是微微摆手示意。
如今阉党已除,朝堂之上,东林党虽存,然其余党派如浙党、楚党等已不足为患。宋钦宗麾下有侍卫亲军、皇城司、诸卫所及精锐西军拱卫,东林党亦难以掀起风浪,所余之事,不过是寻机整顿罢了。如今新军筹建已有眉目,今年亟待解决的便是陕西的民变与富商税赋之事。
“季恒,算算时日,宗泽应已快至京兆府了吧?”宋钦宗问道。
“陛下,翰林学士已于十月二十七日抵达睢州,传旨于宗泽大人。宗大人接旨后即刻启程,今日已是十一月十二,睢州距京兆府路途遥远,且宗大人年事已高,行程或稍缓,料想这两三日内便能抵达。”季恒恭敬答道。
“如此说来,朝廷的‘永不加赋’与‘陕西境内百姓三年免征赋税、招安民变’两道诏令已在陕西传扬二十日有余?朕甚是挂怀,不知当地情形究竟如何。”宋钦宗微微皱眉,心中隐隐担忧陕西局势。
“季恒,命王宗濋再遣两队皇城司精锐赶赴陕西,必要时可调动当地驻军协同探查,密切关注陕西传回的消息,一有动静,即刻呈送!”宋钦宗果断下令。
“老奴遵旨!”季恒领命而去。
宋钦宗遂回到御案前,埋首批阅奏章,福宁殿内一时静谧无声。
此时的陕西境内,历经二十余日的传扬,朝廷的两道诏令如春风拂过,迅速传遍大街小巷。百姓们闻之,欣喜若狂,街头巷尾议论纷纷。难民们虽面带饥色、疲惫不堪,但听闻此讯,顿时眼中有了光彩。
“苍天有眼呐!朝廷总算是记挂着咱们了!”
“是啊,永不加赋,还有三年免征,只要熬过这一阵,往后的日子就有盼头啦!”
“听说朝廷派来的是宗泽大人,那可是几朝老臣,清正廉洁,这回朝廷赈灾的粮食肯定能到咱百姓手里,咱们有救啦!”
“娃啊,再坚持坚持,马上就有粮食了,咱不会再挨饿啦!”
然而,有人欢喜有人忧。民变队伍的头目、当地士绅商贾以及部分官吏,却对诏令满心抵触。士绅商贾们本想着借灾荒哄抬物价、大发横财,如今朝廷不仅大力赈灾,还严禁涨价,甚至要求他们平价售粮、借粮,且只给了三日考虑期限,逾期不办,后果自负,这让他们极为恼怒。而官吏们则因民变和旱灾处置不力,生怕朝廷秋后算账,心中惶惶不安。
在白水县洛河北岸的一处山谷之中,数千人汇聚于此。此地便是诛杀白水知县、开仓济民的民变队伍驻地。营帐内,民变首领们齐聚一堂,气氛凝重。
“首领,朝廷的招安诏令已传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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