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会有大材小用、贵材贱用、消耗增加的现象也是在所难免。依我看,机器制造工厂还是以制造工作母机和配套设备为主;纺机厂恢复生产整套纺织机械,这是最稳当的生意。纱厂不再生产军服,恢复纺纱和织布。至于所需的机器和材料么,我和宝根来想办法。”
总经理们都点头赞同,纷纷发表了自己的意见。助理急匆匆地走到他的身边,附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周天瑞听后脸色骤变,大声地喊道:“什么?敌产!我公司是真正的私产,哪里是敌产?这公司是我一滴滴血汗建起来,早在三十年前就是上海滩闻名的机器制造公司;现在抗战胜利赶走了日本人,我的公司咋就成了敌产了?难道这批官老爷从重庆的山上下来,就不晓得我恒昌公司了?”
他望着下属们苦恼地摇摇头,说:“这帮乌龟王八蛋!日本人投降了,他们就窜下山来到上海搞什么接收。一个个就像饿虎下山,张开血盆大口见啥咬啥。居然硬说什么恒昌公司是敌产要没收。”
会议室里顿时吵乱成一团,大家都气愤地发表意见。德仁纱厂总经理程正源说:“这不是胡诌嘛?我看是想要讹钱吧!”
德兴纱厂的总经理张思凡说:“这不清楚吗?其他那么多家日本人合作经营的公司咋没事,专找咱们的事呀!”
德隆纱厂总经理褚士蒹说:“吃柿子专找软的捏,明摆是欺负我们官场上没人嘛!”
周天瑞颓废地坐在沙发上喘着粗气,说:“大家也不必如此激动,有理总能讲得清的。大不了给这帮乌龟王八蛋送点棺材钿,烧点锡箔灰。各位还是抓紧做好自己的事,把工厂经营转型的事情做到实处。你们始终要牢记:自身强才是根本。”
第二天,敌伪产业审议委员会的接收大员把机器厂和纺机厂都贴上了封条。工人们进不去厂门,围在门口吵嚷着。周培康带着助理去挤了进来,质问道:“凭什么要贴封条?”
接收大员一听是周培康来了,就说:“我正要抓周家的人来归案,你倒好,自己送上门来了。来人,先把他送进警备司令部拘留所再说。”几个警察不由分说,把周培康塞进了汽车朝提篮桥方向开去。
周天瑞接到助理报来的消息,急忙四处托人搭救周培康。他连走几家却无人肯援手,托杜先生打听消息,才知道是军统的一位大官听说机械大亨的名声,认定了周家必有巨额资本,便下狠心要敲周家一笔巨款。周天瑞思忖着:我给你送了钱,实业部和警备司令部的那帮饿虎都会闻到腥味涌过来的,我拿什么去喂饱他们呢?倒不如直接找到最上层的大佬把事情彻底搞定,免得日后大大小的豺狼虎豹都来讹我。
周天瑞带着公司营业的各种证件到敌伪产业审议委员会去诉说。敌伪产业审议委员会的主任傲气十足地说:“政府不会随意冤枉好人的,你还是回去等着吧。至于你是不是汉奸,你的工厂是不是敌产,政府自会搞清楚的。”
周天瑞问:“那么什么时候会有鉴定结果呢?”
“这个不好说了。有四五千家公司要做鉴定,一年半载也难说,十年八年也难定的。”
一个月后,敌伪产业审议委员会方才打来电话说:进过审查,恒昌集团的三家纱厂系被敌伪强制合作经营的予以归还。两家机器制造工厂曾经为敌伪生产过军火,属于敌伪产业予以没收,收归国资委管辖。
国资委把恒昌机器制造工厂改名为上海机器厂,前来接收的大员直接被政府任命为总经理,当即接管工厂。这个总经理对周天瑞还算客气,并未羞辱、欺凌他,只让他居家听候传唤。纺织机器制造工厂并入中国纺机制造公司,另外委任接收大员来当总经理。
新任的总经理接收工厂都半年多的时间了,丝却毫没有开工的意思。接收大员们忙着捞金子、占房子、赚票子、抢车子、弄女子,根本想不到搞生产。工人们迫于生活企盼着工厂早日开工,好赚钱养家糊口。遥遥无期地关着厂门,工人和家眷们生活日渐艰难。工人们选出代表多次与接收大员们交涉,都被以整顿敌产,暫不复工的借口顶回。接收大员们却不断地从工厂里拉出机器去卖,吃香喝辣花天酒地过着逍遥自在的日子。
应奎元召集工会成员商议,必须组织工人护厂队日夜守护着工厂,制止接收大员倒卖机器,不然工厂就要被卖空了。
工人护厂队日夜守候在工厂门口。一日上午,一辆滿载着机器的大卡車开出厂门。四个值守的护厂队员急忙騎車追赶,追至十字路口红灯挡道,才挡住了卡車。护厂队员理直气壮地质问接收大员:“你们是来接收工厂,还是来拆塌工厂的?”
接收大员无言应答遂恼羞成怒,欺负工人们人,少便耍起流氓手段,拔枪顶着工人胸口说:“老子抗战八年,流血流汗为你们打跑了日本人,卖几台机器弄几个钱花,还不应该吗!再说了,这又不是你家的资产,要你们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啊!识相点快滚开,不然的话,开老子开枪打死了你,就像打死一条狗一般!”
工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0/5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