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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衣怒马(三) (1/2)

初春的龙野城,观星楼却似沸腾的鼎炉。衣着华贵的车马塞满了门前长街,操着各地口音、甚至异国服饰的人们络绎不绝,脸上带着或矜持或热切的期盼。空气里弥漫着香料、脂粉与一种无声的躁动。

作为名动沧溟的观星楼,门庭若市本是寻常。只是龙野城此间,不过是一处分楼。很难想象,究竟是何等奇珍,竟能引动八方风云汇聚于此。

楼内亦不同往日。一、二层尚是常态,三、四层却已撤去寻常柜台,代之以流光溢彩的珍奇陈设。身着素雅罗裙的侍女们穿梭其间,低声讲解,巧笑倩兮,引导着人潮。然而,绝大多数人的目光都如被磁石吸引,直指那更高之处——五楼的拍卖场。

拍卖场内早已人声鼎沸,水泄不通。六楼的贵宾雅室,窗纱低垂,早已被预订一空。为容纳更多来客,五楼甚至撤去了大半座椅。此刻拍卖尚未开始,但场内的气氛已被那立于中央的女子点燃。

柳师师,观星楼的金字招牌。她并非艳光四射,一袭合身的素色旗袍勾勒出曼妙身姿,半挽的青丝衬得脖颈如玉。举手投足间并无刻意撩拨,眼波流转,唇边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便轻易牵动了全场的心绪。她只是随意漫步,介绍着暖场的几件小物,清越嗓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嘈杂,让无数目光胶着在她身上,也让许多人的呼吸悄然粗重了几分。欲望,在她不经意的言笑间,悄然滋长。

沉稳而略显疲惫的脚步声,自通往顶层的楼梯传来。一个身着黑色锦袍的男人拾级而上,衣袍下摆沾着风尘与几点干涸的泥渍。沿途侍者见到他,皆微微躬身颔首,恭敬无声。他对楼下鼎沸的喧嚣置若罔闻,径直推开了顶层那扇厚重的紫檀木门,又反手轻轻合拢。

门扉关闭的刹那,楼下的声浪如同被无形的幕布隔绝,只余顶楼一片沉静的暖意与淡淡的茶香。

“出使南离的百里姐弟一行,已于旬日前安然返抵苍梧。”楚江澈的声音响起,如同深潭投石,平稳无波。他并未抬头,修长苍白的手指在轮椅光滑的扶手上划过一道微不可察的弧线,目光依旧专注地落在膝头那卷泛着古老气息的羊皮地图上,唇角却牵起一丝极淡、几近于无的弧度。“耽搁至今,莫不是元朗那厮与元宵丫头盛情难却,令你流连忘返,乐不思蜀了?”

叶云庭大步流星地走到宽大的书案旁,毫不客气地拉开沉重的酸枝木椅坐下。此刻的他,形容着实狼狈:发髻松散,几缕碎发黏在汗湿的额角;锦袍皱褶遍布,下摆撕裂了几处,露出内里磨损的软甲;眉宇间是挥之不去的倦色,眼白布满血丝,活脱脱一个刚从蛮荒绝地挣扎归来的旅人。他一把抓起案上温着的白瓷茶壶,对着壶嘴便“咕咚咕咚”猛灌了几大口,喉结剧烈滚动,发出一声长叹,仿佛久旱逢甘霖。随即,他咂了咂嘴,浓眉紧锁,嫌弃道:“啧!又是岭山这寡淡的春茶?江澈,你就不能换点带劲儿的?我这粗人的舌头都快被你养得尝不出滋味了!”他胡乱抹了把嘴角的水渍,脸色陡然一肃,沉声道:“使者团归途遇袭,对方身手诡谲,不似寻常盗匪。我料理了几个杂鱼,可惜领头那厮滑溜得很,速度奇快,我追入风霜林海数日,那鬼地方环境恶劣,终是…让他遁了。”他目光落在楚江澈沉静的侧脸上,话语在舌尖打了个转,终究咽了回去。他并非没有追上,只是…半途被一个女子拦下。那女子,面容竟与眼前挚友有七分相似,只是笑容里透着一股子令人心悸的病态与疯狂。

“岭山春茶,已是这初春时节难得的清雅。”楚江澈终于抬眼,目光平静地掠过叶云庭狼狈的形容,最后落在他略显疲惫却依旧锐利的眼眸上。指尖在轮椅扶手上轻轻一叩,发出微不可闻的轻响。“能让你追了几日还失手的人,恐怕简单吧?”声音低沉,带着洞悉一切的穿透力。

“从那些家伙身上扒下来的,下手重了些,只剩这些了。”叶云庭脸上的随意瞬间敛去。他从怀中掏出几块扭曲变形的古铜碎片,“啪”地一声丢在紫檀书案上。碎片边缘焦黑,像是被狂暴的力量硬生生撕扯崩碎,勉强能拼凑出一个模糊的图案——扭曲跳动的火焰,又似一滴将凝未凝、烛泪般的诡异印记

“持烛者…”楚江澈的目光骤然凝固,如同寒冰封冻了深潭。他伸出修长而苍白的手指,拈起一块最大的碎片,指腹摩挲着那个模糊的刻痕,动作缓慢而沉重。阁内的空气仿佛都随着这三个字变得粘稠冰冷。“自‘那件事’后,这还是头一次碰上他们吧。”

“他们一贯喜欢躲在阴沟里,只不过这次出了意外。”叶云庭冷哼一声,“原本的使者团里没有我,我只是顺路去南离办点私事。若非如此,凭那几个人的手段,使者团怕是回不来。”

“他们最近做事,动作越来越大,也越来越不加掩饰了。”

“嗯?”

“你估计是不太清楚在你离开的这个两个月里,隔壁沧澜国…已经变天了,”楚江澈放下碎片,指尖无意识地在刻痕上描摹,声音低沉得如同耳语,“沧澜公楚江辰骤然病逝,仓促的连遗嘱都没来得及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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