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番哭求押差送她到湘云身边,终遇一心善之人,将她主仆二人拘于一室,二人相见即抱头哭做一团。
翠缕哭道:“这才几日,姑娘竟憔悴成这样。”
湘云道:“如今在这儿,还说什么憔悴不憔悴的,只是……”湘云小腹微凸,原来她已有孕身,只是忧虑挂身,饮食不善,面容比先前消瘦,不细看且看不出来。
翠缕见状,不觉舒展愁眉道:“若是有了孩儿,姑娘便有了依靠,卫家人自是会来救的。”
湘云却不言语,如今卫家连个来探望的人都没有,怎知她已有身子,如今只好养好精神,待把孩儿生下,许能见卫家人来接。
可一连数月,竟无半点消息,一日湘云忽然腹痛不止,翠缕几番大喊仍无人理会,索性骂道:“你们且别狗眼看人低,我们姑娘仍是卫家的奶奶,若是她生下一儿半女,你们也好去卫家讨个喜钱,若是他们一尸两命,且不说卫家追不追究,上头必然会问的。”
押差见她这样说,只好去请接生的稳婆,湘云怀的又是双胎,又未足月,生时又无半点气力,足足两日才生下。
卫家人闻知,忙忙派人来瞧,听闻湘云生下双生子,且是欢喜,直喊了原湘云陪嫁的嬷嬷和自己近身的嬷嬷过去接孩子。
湘云还未醒来,孩子就被接走,卫家夫人一见两个孩子像极了卫若兰,直说要赏,又见孩子瘦小,忙喊奶娘过来。她躬身去抱,却摸得孩子手儿冰凉,一探竟没有鼻息,再去抱另一个,脸颊依旧冰冷,顿时心神俱乱,可怜她年已过半百,丧子又丧孙,当即懊恼不已,哭道:“若是我早点儿派人去接,也不至于如此。”
卫家嬷嬷道:“太太莫哭了,如今老爷也被赋闲在家,自然是顾不得她的,何况兰哥又被她家连累没了,太太不见她也是应该的。”
卫家夫人斥道:“可她到底是我们家的媳妇,说出去也是我不近人情。”
这史家嬷嬷抹泪道:“到底是我们姑娘不懂事,有了身也该想法子告诉太太一声,如今连累两位哥儿又没了。”
卫家夫人一听此言,心想到底是史侯家出来的懂事些,也不枉留她一场。这史家嬷嬷来了之后,见卫若兰身子不好,便有心攀附太太,时常再跟前侍奉,史湘云见她有意攀高枝儿,也不留她,由她自谋出路。
卫夫人旁的嬷嬷也道:“只是可怜云奶奶刚生了娃,身旁每个人照顾。”
史家嬷嬷道:“太太自不必担心,那翠缕是个好的,何况我们姑娘自小心性豁达,最是懂得照顾自己。”
卫家夫人闻言也就作罢了,她一想到自己老无所依,便将史湘云视作不详之人,自是不待见。
然经查明卫家与史家无大干连,只做了儿女亲家,却叫卫若兰害了性命,两位哥儿又夭亡,圣上体恤史湘云狱中产子,特封为五品诰命夫人,即刻就放了出去。
这可叫卫家夫人犯了难,她屏退众人,只叫来史家嬷嬷,道:“如今她有了诰命,身份可还高我一节儿,我竟不知如何对她。”
嬷嬷道:“太太说笑了,云奶奶的诰命是卫家带来的,从外头说您是卫家主母,从里头说您是婆她是媳,怎么算您都高一节儿,只管给她留个地儿就好。”
卫家夫人道:“你说的倒是在理,只是我不知你姑娘偏爱何处,要说起来自然是你们懂她。”
嬷嬷道:“云奶奶素来爱写诗作画,我常听她说最爱做那闲云野鹤,听闻我们郊外庄子上有个水云庵,把云奶奶留在那儿为太太祈福,岂不妥当。”
卫家夫人道:“你说得极好,既如此你且派人去接她,也不必来我这儿请安了,让她直接去庄子上就好。”
嬷嬷正打算退出去,卫家夫人又叫道:“你且去挑个做粗活的丫头跟去,免得别人说我不待见她。”
这嬷嬷领了话便挑了个十四五的丫头跟着去,只见史湘云脸白如纸,形如枯槁,头上无半只钗环,只用破布挽着青丝,身穿粗布麻衣,脚踏泥鞋,全无往日侯府千金之态。
嬷嬷赶忙上前迎接道:“云奶奶,上车吧。”
翠缕白了一眼,道:“嬷嬷如今攀升了,过得可比从前体面多了。”
嬷嬷道:“我是姑娘带来的,体面也是姑娘的体面。”
史湘云知道孩子没了,怀胎数月竟连面儿也没见着,哭得声哑力竭,此时昏昏沉沉,哪管是谁来接?哪管儿去哪儿?
莫说夫贵妻荣好,举案齐眉到白头
一夕风雨波澜起,年少夫妻隔阴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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