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空如也,此刻,顾檐霂的心是一望无尽的白。
她处于一种癫狂的状态,可她的外表是如此的平静,如此的波澜不惊。
进一步,她就会疯魔;退一步,她就会陷入永恒的寂灭。她颤颤巍巍的在一条无形的界限上行走。
她想放声痛哭,也想仰天大笑。可最终她选择了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她是一抹在纯白的世界里行走的黑色。
她远远的望到那座孤零零的山峰。山峰云雾缭绕,带着一种灰色。
顾檐霂望着那座山峰,穿过一条一条的路,一片一片的林子。其实,她并不晓得自己要去哪里。只是走,不停地走。
所幸,路上风平浪静,并未遇见歹人。
在她身后不远处,一个年轻的男子,像一只灵巧的燕子,一路将她追随。
几个杀人越货的强盗,死在他的短剑之下,沦为山野豺狼的的盘中餐。几个淫邪之人,让他吊在了几棵高树之上,没吃没喝了过了几日,才让樵夫发现,得以脱身。
一路上,两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他与她一同在一个渡口登上了船。姑娘在那一头,他在这一头,他们之间隔着讲着不同方言的人们。
隔着人群,他望着她的侧脸。姑娘似乎觉察了,转头寻觅。年轻男子这才把头低了下去。
船在江上徐徐行进,江风一起,让人生出些凉意。可是凉风拂面,终归是让人畅快的。顾檐霂在江风的吹拂下,睡着了,虽然是入睡,她却依旧处于一种紧绷的状态。
船靠岸了,身边人陆陆续续的下了船。顾檐霂望着岸上喧喧嚷嚷的人们,微微的愣神。岸上的人三三两两的结伴散去,顾檐霂这才下了船,她现在很怕置身在人群里,她只觉得那太吵闹,太沉重。然而,她身上已经没有几文钱了。
若她还要活着,就不得不谋生。
“你也看了,我这个饭庄不愁没人干活,你要留下来,就得心眼子活泛,手脚麻利”一个发福的中年男人上上下下打量着顾檐霂。顾檐霂觉得浑身不自在,可也只能点头称是。
“是,我一定会干活利落,请老板放心”顾檐霂强打着精神,尽量把回答的音调抬高。
往日,在醉仙居,大家各司其职。今日,在这个饭庄。顾檐霂一个新来的没根底的小伙计,自然成了一些好事者眼中可以捏的软柿子:
“小顾,楼上的桌子你收拾了吧。”
“小顾,厨房的里的泔水你去倒了吧。”
“小顾,劳烦你去街上的点心铺子买些点心吧”
“小顾,热水不够用了,去烧些水吧”
“小顾,柴不够用了去劈柴吧”
“小顾,厨房碗太多了,你去帮着刷刷吧。”
……
顾檐霂,只得一一照办。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寻一个活计并不容易。她不能也无法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在这个世上,无钱无势的人,往往以一种委曲求全地方式讨生活。他们小心翼翼筑起的巢穴,经不起大的风雨。
一个温顺本分的人很难在市侩的人群里讨得什么便宜。
顾檐霂讨厌这个饭庄,讨厌饭庄里叽叽喳喳的人们。他们自私自利,欺软怕硬,一个个牙尖嘴利,仅凭几句话就可以把一个人的生命嚼碎。
顾檐霂一直保持缄默,以至于饭庄的人都差点把她当作哑巴。
在饭庄,人每天都忙忙碌碌,无论干什么都处于一种着急忙慌的状态,入睡的时间短如一瞬。顾檐霂感觉自己已经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提线木偶。
饭庄老板人前人后两张脸,遇到的客人若是达官显贵,他的眼睛笑得只剩一条缝,腰弯的像虾米。态度要多谦卑有多谦卑,没话找话也要寒暄几句,送几壶好酒好茶,或者几碟好点心,好菜。哪怕,高贵的客人并不稀罕他这样的殷勤。
若遇到普通衣着的客人,老板就当没看见,店里的伙计招待似乎也不怎么热心。
老板像个监工,每日在饭庄内巡视,生怕自己所付的工钱有一丝一毫的浪费。凡是他所到之处,就有挨不完的叱骂,听不尽的数落,做不完的活计。
对于顾檐霂而言,忙碌让她可以暂时的忘却。尽管,真的空闲下来时,无边无际的悲伤像大水漫灌一样,淹没她,吞噬她。她知道自己远远没有得到解脱。
近几日顾檐霂听说,大江之上来了个画舫,画舫之上汇集了很多角色佳人。一到夜晚画舫之上灯火通明,歌女甜软的歌声,舞姬起舞的倩影撩拨行人的心绪。
顾檐霂对此本不感兴趣,可是当她听人说,画舫的主人姓吴,名镇邪,她寂灭的心发生了震荡。
她离开了饭庄,带着被老板克扣之后所剩无几的工钱。她走在街上,控制不住身体的颤抖。
“你看不看路,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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