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下午,接近黄昏时分,张永乐和他的一班手下,才算把剩余的全部银两都搬到船上。
从大报恩寺到长干桥摆渡码头距离很近,然而当中也出过一次状况,负责搬运和拉车的车把式里有两个动了歪心思,操弄马匹伪装成马受惊,妄图带着装满银箱的车子逃掉,结果被负责护卫的近卫军战士一顿乱枪扫射,两台车连人带马都被打成了筛子,血肉模糊的尸体就摆在道边,以示警醒。
除此之外就没没再出任何状况,整个过程顺利得张永乐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谋划数月,里里外外这么多人手忙活,夏蝉行动竟然如此轻而易举就拿下来了,不过他还是非常高兴,看着满船的银箱,想着金不换口袋里还有剩下的四十多万两会票,他甚至有种难以形容的空落落感觉,或许后世那些买了彩票中了头等奖的人也会如此吧。
除了去凤阳送会票的余则成三人,所有人都上了船,比来时又多个了佛龛,一共三十七人一个不少。
接下来的两日,不出意外,他们会带着这笔足够用上好久的巨款回到川沙。张永乐并不觉得剩下的旅途会出状况,盖因今日的抢劫行动算是临时起意,他们这边动作又快,哪怕是有心人想要中途拦截怕是也来不及。
但他还是要金不换安排人手全程戒备,但凡有可疑人员和船只靠近一律鸣枪示警,中途也不准备停靠任何码头进行补给,而是顺长江一路而下,直接回去。安排好这一切张永乐才觉得很有些疲惫,毕竟精神高度紧张忙活了一整日,于是又拉着望月回自己舱室睡觉去了。
吃饭的时候佛龛过来禀告,说发现岸边有几匹快马一路随行,从南京城出来就跟上了,问如何处理,张永乐看看了外面天色已晚,就随口道,让他们再跟一晚上好了,明日天光就让陈九瞄准点干掉一个两个的,看他们还敢不敢跟。
话音刚落金不换又走了过来,手里拿着小竹管,看来是又有鸽子信到了。
“大人,左兰处长来信,大风起兮。”
这是张永乐他们临从川沙基地出来前,跟听雪约定好的,一旦基地起飙风就立刻放鸽子信通知这边,好开始行动,只是这段时间南京城出了这么多事,夏蝉行动也被改个面目全非成了“吓死他”行动,左兰的这个消息已经用不到了。
不过张永乐还是让人把跟船的船老大喊来,把即将起飙风的消息告知,结果那船老大说他会望天,之前也看出些端倪来。
“小人估计今晚就会有大雨,明日一早或者晌午前,咱们就会迎上风头,”
“那你觉得有没有啥问题,要不要找个避风码头躲一下,”张永乐问他,
“小人觉得,只要不是那种百年不遇特别大的飙风,就问题不大,咱们船上现在连货带人算是满载,到时候把帆放下来,应该可以顶得住,以小人多年行船的经验,这场飙风不会太大。”
这话说得张永乐长出一口气,目前他并不想中途停船,以免节外生枝再遇到些不可测的意外发生。有船老大这专业人士的专业判断,他自然可以把心放到肚子里,不过他还是想到了个问题,问道:
“若是降帆,那速度岂不是要慢很多?”
“是要慢些,不过这样也好,明日一早正好可以赶到丹徒税关,也省得咱们中途停靠等待了,”
张永乐对这年代水上运输的许多规矩一无所知,又赶上自然灾害,只能认了,但也叫金不换晚上安排人值守,一切小心为上。
离张永乐乘坐的这艘沙船不到十里,则是一支挂着漕帮旗幡的船队,正是杨维忠和钟金辉率领的洪帮拦截船队。此时杨钟二人正和几名心腹外加巢湖水匪杨得先正在打头的楼船上商议对策。
钟金辉指着桌子上的简易地图道,
“还有大半日工夫他们的船就会到达丹徒税关,那里正常情况下会比较拥堵,咱们的船就能追上他们,然后要一直咬住,在这里,离税关大概不到八里,这里有个慢弯,航道会变窄,我已经派人通知下游了,让他们给税关的人使些好处,帮我们阻拦下他们的船,到时候会有两艘大船在这里拦截,咱们再从后撞上去,趁他们混乱之际,二麻子兄弟,就得辛苦你和你那班兄弟了,跳帮上去先控制住甲板,等咱们的人上去后,可以在舱室里放火,任凭他们火器再犀利也没用。”
杨维忠虽然不大懂水上的战法,可也觉得这样安排有点草率,跟原来商量的计策也有了不小的改动,这时候可容不得任何客套,直接开口问道:
“咱们原来商量的用火攻船的计策不是很好吗?怎么又改成直接撞了呢?”
“杨大哥有所不知,刚才兄弟手下的老船工来禀报,说是马上就会有场大雨,然后会起大风,现在可是大江上的飙风季,这老船工可是在大江和运河上行船一辈子,他要说会下雨那就一定会下,既然下雨,那火攻就烧不起来了,所以才出此下策,”
杨维忠转头看了杨得先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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