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沉,待许念朝睡醒的时候,已经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了。
梦中的场景不断与现实交错,这使她的眼眸中不经流淌着浓郁的悲怆。
当少女微微抬眼之际,不经意便看见了不知在她床边呆了多久的杨广。
少年微垂着头凝视着少女,他的眸色深暗,似是在藏匿什么可怕的情绪。
“朝儿,方才做噩梦了吗?”
许念朝眨了眨眼,眼中的悲伤逐渐淡去,故作轻描淡写道:“没什么,倒也不算是噩梦,不过是旁人惨淡的一生罢了,叫殿下忧心了。”
“那朝儿怎么就这样睡了大半日.....快些起来陪我去放河灯吧,你昨日可是应下了的。”
杨广瞧着少女略显畏惧的模样,只能强逼着自己逐渐温和了神色。
少年的语气虽软,但吐出的话却并非请求,是明明晃晃的命令。久久身居高位的掌权者,待人处事之间自然会带上天然的压迫感。
“......殿下准备了什么样子的灯呢?”
许念朝巴不得杨广不再追问她梦境之事,便懒懒的顺着他的话继续问道。
杨广抿了抿唇,面上有几分不自然。
此刻,床榻之上的少女看起来困倦的紧,半眯着眸子,似乎只是想多睡会。
她没什么睡相,半拥着身边的软枕,也丝毫不管此刻被褥的凌乱,即便那最长的那一端已经垂到地毯上了。
“样式比较简单,朝儿一会看看喜欢不喜欢。若是不喜欢可以给朝儿添上几笔,或者到时再去买喜欢的。”
杨广伸手亲自为少女理了理凌乱的被褥,直到将它掖成暖和厚实的粽子状才作罢。
许念朝就是那个被裹的粽子。
她有些艰难的挪动身躯并轻喘了几口气,觉着自己此时一定比蚕蛹还像蚕蛹。
转移视线间,少女不禁意看见了杨广大拇指上包裹着的厚厚纱布。
他受伤了?
可他是皇子......
有谁能伤害他?
“殿下的手......”
她装作才看见的模样,面上又是惊讶又是心疼的问。
少年垂着眉眼,清冷的眼眸里流淌过一丝并不明显的甜蜜。
他淡淡的安抚道:“不碍事,朝儿不必忧心。”
他不愿告诉她受伤的原因,看来是一件不可告人的事情。
许念朝认知到了这一点,心中略略有些不安。
“还是快叫阿缦进来为我梳洗罢......”
杨广闻言笑着点了点头,深深的注视着少女,眼眸之中的宠溺与纵容多的快要化做实质,沉沉的将她包裹。
“朝儿待会先换衣服,换好之后,我为你束发。”
少年半屈着膝盖跪在地毯上,一只手轻柔的托起了少女小巧细腻的玉足,另一只手细致的为她穿上了鞋袜。
许念朝垂头望着他,一时有些失神。
眼前动作温柔细致的少年无论如何,也无法与梦境之中那个嗜血残暴的昏君重叠。
可是明明二人长着同一张脸孔......
片刻后,阿缦便领着侍女来为她梳洗更衣了。
许念朝踩着杨广亲自为她穿上的鞋袜,随意的立在了镶着金玉的屏风之后。
杨广为她准备的衬裙,是由浅至深渐变的锦鲤色细纱所制成,细细密密的针脚仔细的由长至短缝了五六层,暮光映照下活泼又尊贵。
外衫是同浅色系灯笼袖短罩衫,采取了胸口系带的方式,系成之后是个极大的蝴蝶结。
罩衫则底摆秀着一圈小锦鲤小波浪的纹路,缝合处垂着精致的珍珠流苏。
当少女走出屏风之际,明显可见落于少年面上的惊鸿之色,他由衷喟叹道:“......朝儿真美。活像画本里那精致的锦鲤仙。”
他爱极了朝儿的模样、灵魂。他如今愿意这般任由她的美貌肆意绽放,不过是因为,有把握,菟丝花永远长不出那精心为她打造的牢笼。
许念朝在杨广的示意下,端坐在了梳妆台前,透过铜镜望着为她梳头的少年。
“......殿下常为女子梳妆吗?”
少年专注的一手执着木梳,一手抓着她的发丝。
那副认真的模样像极了是在批阅着什么重要的奏折、文书。
随着檀木梳的木齿细密柔和的,顺着她的头皮划到发丝,她全身的毛孔似乎也随之在那一瞬舒张之后,变得又痒又麻。
她有些迷茫的想,被顺毛的猫咪,大抵也是这种感觉。
“自是只给朝儿梳过。”
少年仍旧细细的盯着少女的发丝,动作温和细致。
他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0/5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