啼哭面前,瞬间被冲刷得无影无踪!
只剩下“表演成功”后的满意和对“道具”恰到好处配合的潜意识赞许。
“我的儿!”
糜夫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不顾一切地挣脱搀扶,拖着伤腿扑来,一把从刘备僵硬的臂弯中“抢”过襁褓,紧紧搂在怀里,泪水决堤,一边拍抚一边泣不成声:
“莫怕!莫怕!娘在!娘在!不哭了…不哭了…”
她看向刘备的眼神充满了怨怼和心碎。
赵云更是浑身剧震!
看着糜夫人怀中那哭得几乎背过气去、小脸紫涨、浑身抽搐的少主,又看看自己沾满血污的臂膀。
主公这重于泰山的“看重”,如同滚烫的烙铁,深深烙在了他的忠魂之上!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被“厚爱”的滚烫忠诚与被少主惨状刺痛的酸楚汹涌而来!
他猛地单膝跪地,甲叶撞击地面发出沉重的闷响,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泥土上,声音嘶哑却如同宣誓,带着泣血般的忠诚与自责:
“赵云万死!护主不周,致少主受此惊吓,皆云之过!
主公厚恩,云万死难报!但求主公…莫再如此!
折煞云,更…更伤了少主啊!”
他肩膀剧烈颤抖,额头紧贴地面。忠诚,在这一刻被淬炼得坚不可摧,而看向襁褓的眼神,除了誓死的守护,更添了一份浓得化不开的、源于愧疚的疼惜。
至于长坂坡那“指引”的瞬间?
此刻在少主惊天动地的哭泣和主公的“厚爱”面前,已被这巨大的情感冲击暂时淹没。
刘备看着被糜夫人紧紧护在怀中、哭得声嘶力竭、小身子一抽一抽的儿子,
又看看跪地不起、情真意切到肝肠寸断的赵云,
再环视周围将领们脸上动容、感慨甚至带着对赵云无比钦羡的神情。
他脸上的“懊悔”迅速被一种“沉重”的感激取代。
他俯下身,伸出手想安抚襁褓,被糜夫人避开。
他的手停在半空,最终重重落在赵云宽厚的肩膀上,用力按了按,声音低沉而沙哑,充满了“真挚”的歉意与“沉重”的感激:
“子龙…快起来!是备…是备一时情急,失了分寸!惊吓了孩儿!备…之过也!”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众人,语气无比郑重:
“今日若无子龙,吾妻儿尽丧于乱军矣!此恩此德,重于泰山!备…铭感五内,永世不忘!
自今日起,子龙便是阿斗的再生父母!”
这声宣告,如同金印烙铁,正式确立了赵云与刘禅的特殊羁绊,也为他刘备的“重情重义”写下了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陈昊在母亲温暖而颤抖的怀抱中,感受着拍抚。
小脸埋在衣襟里,哭得声嘶力竭后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抽噎和委屈的呜咽,身体微微颤抖。
灵魂深处,却是一片冰冷的清明与对这位影帝父亲“演技”的“赞叹”。
完美配合。
他疲惫地确认。
刘备的表演天衣无缝,赵云的忠诚被推至巅峰并成功绑定。
至于自己?
一个被吓坏了的、无比“正常”的婴儿。
白日里那点极其微弱、连刘备自己都怀疑是错觉的异样感?
早已被这教科书级的婴儿啼哭彻底埋葬。
枯井指路?那是赵云心底尚未吐露的秘密。
白帝城的托孤还很遥远,他赢得了最宝贵的、不被打扰的成长时间。
他闭上眼睛,将脸更深地埋进母亲的怀抱,发出几声细弱的呜咽,沉沉睡去。
只有那偶尔不受控制的、细微的抽噎,如同这场大戏落幕后的余韵。
长坂坡的血色夕阳在他们身后沉入地平线。
襁褓之中,陈昊的灵魂在确认安全后陷入沉睡。
怀抱幼子刘永的赵云,跪在地上,看着哭睡过去的少主,心中那关于枯井的惊疑,在巨大的“愧疚”与责任感驱使下,正变得无比清晰而沉重。
他需要一个机会,一个向主公私下禀报这“异常”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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