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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年过年，别人家孩子都有新衣服穿，就我没有。我哥不知道从哪儿，用几张鱼皮，给我缝了个小钱包。”
“他说，等以后有钱了，就给我买个真皮的。”
“他说，他这辈子，就算再苦再累，也得让我过上好日子，让我读书，让我有出息。”
车里，只剩下高启盛那带着磁性的声音，在缓缓流淌。
他没有看任何人，像是在自言自语。
“后来，我考上大学了。”
“我哥高兴得三天没睡着觉，他把鱼摊上所有的鱼，都送给了街坊邻居。”
“他说，我们高家，要出龙了。”
“可他自己，连件像样的衣服都舍不得买，还是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旧夹克。”
高启盛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他指了指高启强身上那件。
“就是这件。”
陈书婷握着方向盘的手，猛地收紧。
她透过后视镜，又看了一眼那个男人。
他正低着头，一瓣一瓣地，给晓晨喂着橘子。
阳光从车窗照进来，落在他那道狰狞的伤口上。
也落在他那双粗糙的，沾满了鱼腥和血污的手上。
她忽然觉得，这个男人，像一本书。
一本封面破旧，沾满泥污，可翻开来，每一页都写满了隐忍、坚韧和担当的书。
……
莽村，小院。
李宏伟的手机震了一下。
是高启盛发来的短信，只有两个字。
“上车。”
他删掉短信，把手机扔到一边，脸上没什么表情。
妈的，高启强这NPC，临场发挥还不错。
程程从屋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份刚打印出来的，建工集团的股权结构图。
“医院那边，我已经打点好了。”
她的声音很冷静。
“医生会把高启强的伤，说得严重点。”
“陈书婷欠下的人情，会更大。”
李宏伟点点头，从她手里拿过那张图，看都没看，就揉成一团，扔进了旁边的火盆里。
“这些东西，没用。”
他拍了拍手上的灰。
“你要研究的，是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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