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锦的日子比周观棋好不到哪里去。
织布坊的空气里永远飘散着棉絮和灰尘,织机日夜不停地发出刺耳的声音。监工们手拿着鞭子,像驱赶牲口一样呵斥着她们劳作。
劳作的地方不好,休息的地方也糟糕。八九个蓬头垢面的女子挤在一张冰冷坚硬的大通铺上睡觉,翻身都困难。
阿锦还因为阻止监工鞭打病弱女工被罚不许吃晚饭,任何时候,监工都不允许她们窃窃私语,仿佛这些女工不是活生生的人,只是麻木的工作机器。
在织布坊内打探点儿消息简直比登天还难。
收到周观棋的灵蝶时,阿锦刚刚结束了一天长达六个时辰的劳作,累得几乎散架。
灵蝶带来的信息让她精神一振——周观棋无恙,而且探明了部分情况。更重要的是,她心中那个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爹娘的失踪必然与这白银山庄、与那位黄五爷脱离不了干系!
三天后,地牢里“磨平了性子”的一批人被押解出来,送往各个“岗位”。周观棋果然被分派到了织布坊。
当那队形容枯槁、神情麻木的新劳力被监工驱赶着走进巨大的工棚时,阿锦一眼就从人群中认出了那个清瘦的身影。四目相对的瞬间,无需言语,彼此眼中都读懂了对方的意思——时机到了!
趁着监工转身呵斥他人的瞬间,周观棋手指在袖中飞快掐了个法诀。
噗通,噗通!
周围几个正在劳作的女子和旁边的监工,毫无征兆地身体一软,接二连三地栽倒在地,陷入了昏睡。
周观棋口中念念有词,对着门口一指,两个包裹出现在桌面上,这正是阿锦偷偷藏起来的行李。
周观棋一把抓起包袱,“阿锦,走,我们去会会那位黄五爷。”
阿锦摊开右手掌心,银光一闪,一根玄色棍子赫然躺在掌心,阿锦朝周观棋晃晃手中的随心棍,“我们就这么打进去怎么样?我可以当先锋!”
周观棋瘪瘪嘴,“别动不动打打杀杀的,敌暗我明,小心吃大亏。”他递给阿锦一块令牌,正面是鎏金的“令”字,反面写着“吕”字。
阿锦一把将令牌推回周观棋怀里,压低声音惊呼:“你疯了?!这可是修真盟盟主吕传文的私家令牌!伪造这个,被发现了可是要掉脑袋的。”她惊恐地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周观棋却浑不在意,手指悠闲地把玩着令牌下方的黑色穗子,“怎么?我们天不怕地不怕的修真界百年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阿锦姑娘,怕了?”
“谁,谁怕了?!”阿锦被他这轻描淡写的态度一激,那股不服输的劲儿又上来了,小胸脯一挺,“去就去,谁怕谁是小狗,大不了,大不了我保护你。”
周观棋忍不住低笑出声:“好,一言为定。”
白银山城的核心区域依山而建,分为三层,如同一个巨大的、等级森严的堡垒。最外层是白银山城,中层是黄五爷所在的白银山庄,而最顶端则是神秘莫测的白银天宫。
阿锦呆着小脸看周观棋:这个家伙,明明相貌一点儿没变,就换了身干净衣服,怎么给人的感觉完全变了呢?
周观棋猛一弯腰,他的脸上的细节被阿锦看得一清二楚,甚至包括右眉上的那颗小痣。
察觉到二人的距离太近,阿锦推了一把周观棋,“干什么你,吓死我了。”还装模作样地拍了拍自己的心口。
周观棋又凑了上来,冲阿锦使劲眨巴眨巴眼睛,“让你一次性看个够,不好吗?”
阿锦又推开了周观棋,往门外走去,还不忘冷哼一句,“好竹子变成了霸王花,我才不稀罕看呢。”
两人刚靠近大门,两柄红缨枪便交叉挡在面前。
“站住,白银山庄重地,岂容尔等擅闯!”守卫头目厉声喝道。
周观棋他不慌不忙地从怀中掏出令牌,“放肆!我乃盟主座下特使,速速通报黄老五出来迎候。”
那守卫头目看清令牌的瞬间,嚣张气焰瞬间消失,“小的有眼无珠,特使大人恕罪。请,请稍候,小的这就让人去通禀。”他转身对旁边一个手下耳语几句,那人立刻小跑进了山庄深处。
阿锦忍不住用手背挡了挡自己不自觉上扬的嘴角。
这家伙装腔作势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嘛,仿佛他真的是吕家人。
约莫等了半炷香的时间,一个身材微胖、穿着粗布长衫的中年男子,小跑着迎了出来,“哎呀呀,不知特使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黄某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啊!”
黄老五躬身朝周观棋行礼,“黄老五给特使大人请安,招待不周,还请大人海涵。快,快里面请,里面请!”他侧身让开道路,姿态放得极低,引着周观棋和阿锦向山庄内走去。
山庄内部布置得颇为雅致,甚至可以用简朴来形容,和外面的奢华风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0/5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