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向窗外那片被惊扰的、不再宁静的湖光山色。
“吴老,保重。”林振邦的声音平静无波,却蕴含着风暴将至的力量。他被推搡着,走向洞开的房门,走向门外刺耳的警笛和闪烁的红蓝光芒。
侯亮平看着林振邦被押走的背影,脸上露出一丝扭曲的、大仇得报般的快意。
他对着剩下那组如狼似虎的手下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跟吴老同志走!给我搜!搜仔细点!”
吴老看着侯亮平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看着自己清修之地即将遭受的粗暴践踏,他缓缓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一种看透一切的冰冷与决绝。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拄着拐杖,挺直了被岁月压弯却从未折断的脊梁,在警察的“簇拥”下,走出了这间被玷污的房间。
汉东市警察局,某间密闭的审讯室。
惨白的灯光从头顶毫无遮拦地倾泻下来,将冰冷的铁椅、光秃秃的桌面,以及林振邦平静的面容照得一片惨白。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侯亮平坐在审讯桌后,脱掉了碍事的外套,只穿着衬衫,领口扯开,露出脖颈上暴凸的青筋。
他脸上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疲惫和一种掌控一切的假象,手指不耐烦地敲击着桌面。之前的疯狂似乎被强行压下,换上了一副“公事公办”的面具。
“姓名!”他故意拔高声音,打破沉寂。
“林振邦。”平静的回答。
“年龄!”
“六十八。”
“职业!”
“商人,退休。”
“退休?”侯亮平嗤笑一声,身体前倾,目光如同毒蛇般缠绕着林振邦,“林老板,你这退休生活可真是丰富多彩啊!说说吧,你名下的巨额资产来源?你在华尔街那些年,具体干了什么见不得光的勾当?你回国,潜伏在赵家沟那个穷山沟,收购后山土地,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林振邦微微抬眼,看着侯亮平那副自以为是的审讯官姿态,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侯特派员,你的问题,充满了毫无根据的臆测和恶意揣度。我的资产来源合法,历史清白,回国投资,手续齐全,目的光明正大。你若有证据,请直接出示。若无证据,这就是典型的滥用职权,公报私仇。”
“公报私仇?”侯亮平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水杯都跳了起来!他脸上的“公事公办”面具瞬间崩裂,露出了狰狞的獠牙。
他站起身,绕过审讯桌,几步走到林振邦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怨毒和得意:
“没错!林振邦!老子就是公报私仇!怎么了?!”
他声音压得极低,却如同毒蛇吐信,充满了赤裸裸的恶意,“在这里,老子说了算!在这个世界,有权力就拥有一切!你断我的财路,就是杀我的父母!你以为你是谁?有点钱,认识几个退下来的老东西,就敢在汉东跟我叫板?老子告诉你!从今天起,我要让你生不如死!让你尝尝什么叫真正的绝望!还有那些帮你的泥腿子!赵小山!王石头!一个都跑不了!我要让他们知道,跟着你林振邦,就是他们这辈子最大的灾难!我会一点点,碾碎你所有在乎的东西!让你跪着求我!”
他凑得更近,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林振邦脸上,眼中闪烁着变态的疯狂:“你不是牛逼吗?你不是有背景吗?打电话啊!叫你背后的人来救你啊!看看在这间审讯室里,是你的背景硬,还是老子的权力硬!”
林振邦平静地抬起头,迎视着侯亮平那双被权力和贪欲彻底扭曲的眼睛。
那眼神里没有恐惧,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深沉的、如同看着深渊里蠕虫般的怜悯,以及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
“侯亮平,”林振邦的声音异常平静,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权力,从来不是让你为所欲为的凶器。它是责任,是枷锁。你用它来满足私欲,用它来践踏规则,用它来迫害无辜……你已经在悬崖边上跳舞而不自知。你背后的人……”
他微微停顿,目光仿佛穿透了侯亮平,看到了更深处盘踞的阴影,“也保不住你了。这场戏,该落幕了。”
“落幕?哈哈哈!”侯亮平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狂笑不止,声音在空旷的审讯室里回荡,充满了绝望的癫狂,“落幕的是你!林振邦!是你!等着吧!好戏,才刚刚开始!”
他猛地转身,对着审讯室角落的单向玻璃镜吼道:“记录员!都记下来没有?!他承认了!他威胁执法人员!罪加一等!”
惨白的灯光下,林振邦平静地闭上了眼睛,仿佛隔绝了这污浊的喧嚣。
他知道,侯亮平的丧钟,已经敲响。
而汉东这片天空下,积压了太久的雷霆,即将劈落。
读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0/5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