塑料盒碎裂的刺耳声响,混合着蛋液溅落的粘腻声音,在死寂的套房内显得格外清晰、格外刺耳。
黄白相间的液体在地板上蜿蜒流淌,沾着蛋壳碎片,也玷污了侯亮平那锃亮的皮鞋。
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走投无路的野兽,双目赤红,胸膛剧烈起伏,指着地上的狼藉和那只瑟瑟发抖的土鸡,对着林振邦发出歇斯底里的咆哮:
“玩我!林振邦!你他妈玩我!!”
那声音嘶哑变形,充满了被愚弄后的狂怒和无尽的怨毒。
林振邦只是平静地看着他,眼神如同深潭,不起波澜。
“玩你?侯特派员,是你自己,在玩火。”他的声音不高,却像冰锥,狠狠刺入侯亮平混乱的神经,“鸡蛋里,你找到了金子吗?鸡肚子里,你掏出了存折吗?吴老的清誉,是你几句捕风捉影就能污蔑的吗?现在,该是你兑现承诺的时候了——照价赔偿,向吴老道歉!”
“赔?!道歉?!”
侯亮平仿佛听到了最荒谬的笑话,他猛地甩开试图扶他的手下,脸上的肌肉因极度的羞愤和扭曲的恨意而抽搐着,“做梦!林振邦,你以为这就完了?!你太天真了!”
他猛地转头,如同输红了眼的赌徒,将最后的疯狂押在了更卑劣的筹码上,对着手下厉声嘶吼:
“一组!立刻跟吴正国同志回他的住所!给我一寸一寸地搜!一块地砖都不能放过!一个空盒子、一本旧书都不能漏掉!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收受林振邦巨额贿赂的证据给我找出来!”
他指着脸色铁青、眼神冰冷如铁的吴老,声音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疯狂。
“二组!”侯亮平的目光重新钉死在林振邦身上,充满了嗜血的快意,“把林振邦给我铐上!带回局里!立刻突审!我要知道他所有的犯罪事实,挖出他所有的保护伞!”
“侯亮平!你敢!”吴老须发皆张,怒喝如同惊雷!他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陈默瞬间暴起,如同猎豹般再次挡在林振邦身前,眼神锐利如刀,手已按在腰间隐藏的武器上。
房间内气氛瞬间降至冰点,火药味浓得几乎能点燃!
“侯亮平!”林振邦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久违的、如同山岳倾覆般的威严,硬生生压住了陈默的动作,也震得侯亮平心头一颤,“我最后警告你一次!收手!现在收手,或许还有余地!否则——”
他盯着侯亮平那双被贪婪和疯狂彻底吞噬的眼睛,一字一顿,如同最后的审判,“你,和你背后指使你这么做的人,都将付出难以承受的代价!吃不了兜着走的,绝不会是我林振邦!”
这警告,如同冰冷的钢针,刺得侯亮平一个激灵。
但此刻的他,早已被“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的滔天恨意和即将到手的“功劳”冲昏了头脑。
那一丝本能的恐惧,瞬间被更疯狂的执念碾碎。
“余地?代价?哈哈哈!”侯亮平发出一串神经质的狂笑,脸上是彻底撕下伪装的狰狞,“林振邦!收起你那套假仁假义的警告!我侯亮平今天站在这里,代表的是法律!是正义!是为了国家,为了人民!”
他挺起胸膛,努力做出大义凛然的样子,声音却因激动而颤抖,“就算……就算最后查无实据,就算我侯亮平因为工作失误受了处分!我也认了!为了揪出你这条危害汉东的大蛀虫,我个人的荣辱得失,算得了什么?!带走!”
“为了人民?”林振邦看着他那副虚伪的嘴脸,眼中最后一丝温度也消失了,只剩下冰冷的失望和彻底的决绝,“好一个冠冕堂皇!侯亮平,记住你今天的选择。你会后悔的。”
他不再看侯亮平,而是转向吴老,微微颔首,语气带着歉意和安抚:“吴老,抱歉,连累您了。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您安心让他们查,一切损失,我会加倍补偿。至于我,”
他目光扫过那几个拿着冰冷手铐、犹豫着不敢上前的警察,“我跟他们走。不过——”
林振邦的目光再次投向侯亮平,带着一种洞穿人心的力量:“侯特派员,抓我容易,送我回来,可就难了。在带走我之前,我建议你,立刻!马上!亲自打电话向上级请示!获得最高授权!否则,今天这事,绝不可能善了!你担不起这个责任!”
这已经是赤裸裸的威胁,也是林振邦给他的最后一次悬崖勒马的机会。
“请示?担责任?”侯亮平像是被戳中了痛处,更加暴跳如雷,“老子依法办案,用不着请示谁!带走!给我铐上!立刻带走!”
他歇斯底里地挥手,彻底失去了最后一丝理智。
冰冷的金属触感贴上手腕,伴随着“咔嚓”一声脆响,手铐合拢。林振邦没有挣扎,甚至没有再看侯亮平一眼。
他平静地任由两名警察架住胳膊,目光掠过吴老愤怒而担忧的脸,掠过陈默眼中压抑的雷霆,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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