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三刻,后山毒林的雾气还未散尽。
楚离站在林边,看楚瑶踩着绣金云纹的软靴跨过青石板,月白裙角沾了晨露,发间金步摇在雾里泛着冷光。
她身后跟着赵铁柱,那粗汉今日没穿杂役的灰布衫,换了件缀铁片的短打,手里拎着根碗口粗的黑铁棍,指节捏得发白——显然楚家给了他“护卫”的名头,实则是怕楚离生事。
“磨蹭什么?”楚瑶甩了甩袖中玉牌,玄霄二字在雾里晃了晃,“毒林的瘴气辰时起,过了时辰冰魄草的灵气就散了。”
楚离垂眸应了声“是”,当先踏入林子。
腐叶的腥气混着松脂味扑面而来,他喉间微动——这气味不对,比寻常毒林多了丝甜腻,像极了迷魂瘴的前调。
天医圣典在识海翻涌,一行行关于瘴气的记载浮上来:“迷魂瘴,毒草腐于阴湿处,七日成雾,嗅之三息即晕,十息攻心。”
“听说你在药房识毒挺利索?”楚瑶的声音从身后飘来,“昨日孙老头那药炼得像狗屎,你倒一句话都不敢说。杂役就是杂役,骨头软得很。”
楚离脚步未顿。
他能听出她话里的刺——楚玄霄要试的,是他的隐忍与真本事。
若此刻动怒,倒遂了他们的意。
“三小姐说的是。”他声音淡得像雾,“杂役只做该做的事。”
楚瑶嗤笑一声,金步摇撞在玉牌上,叮铃作响。
越往林深走,雾气越浓。
楚离注意到道旁的灌木叶尖泛着紫斑,那是迷魂瘴侵蚀的痕迹。
他摸了摸袖中针囊,指尖在夹层里勾出个小布包——昨日夜里用艾草、紫苏混着自己血炼的香囊,专门克制这类阴毒瘴气。
“赵头目。”他突然停步,背对着两人将香囊塞过去,“这林子湿气重,您收着。”
赵铁柱愣了愣,粗粝的掌心触到温热的布包,鼻端立刻涌进股辛辣的药香。
“你……”他刚要开口,楚离已转身往前走,只留个背影:“闻着舒服就好。”
楚瑶的脚步顿了顿,眼尾扫过那香囊,嘴角扯出冷笑——杂役能有什么好东西?
她摸了摸腰间的玉牌,那是楚玄霄给的避毒丹,昨日特意让炼丹房加了三倍分量,岂会被区区瘴气放倒?
可她没注意到,林子里的虫鸣不知何时停了。
第一缕紫雾从树缝里钻出来时,楚瑶正低头拨弄裙上的珍珠串。
那雾像活物似的往她鼻端钻,她猛地打了个喷嚏,眼前突然浮起重影。
“这……”她扶着树干,只觉太阳穴突突跳,“什么味道?”
楚离回头,正看见她额角渗冷汗,唇色发白——避毒丹?
看来楚玄霄给的丹方也有问题,三倍分量反而相冲,加速了瘴气入体。
他快步上前,指尖扣住楚瑶腕脉,圣典瞬间解析出她体内的毒势:“中瘴三分,再迟半刻就要晕。”
“放手!”楚瑶甩他的手,却像抓住团棉花,半点力道都使不出。
楚离另一只手已摸出银针,在她“风池”“百会”两穴各刺了半寸。
银针入肤的瞬间,楚瑶只觉有股热流顺着头皮往下冲,重影渐渐散了。
她猛地推开楚离,退到树后,瞪着他手里的针:“你对我做了什么?”
“救你。”楚离将银针收进针囊,动作慢条斯理,“三小姐的避毒丹火候过了,瘴气入体更快。”
楚瑶的脸瞬间煞白——那避毒丹是楚玄霄亲手给的,他怎会弄错火候?
她盯着楚离的眼睛,那双眼底像淬了冰,半点情绪都没有,突然想起昨日药房里他捡丹药的动作——原来不是怕,是在验药。
“吼——”
一声闷吼打断了她的思绪。
楚离瞳孔骤缩。
那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刺响,是毒蝎兽!
圣典里的记载翻涌:“毒蝎兽,背生毒甲,尾刺含腐骨毒,喜食活物,感知到生人气就会扑——”
话音未落,道旁的灌木“哗啦”炸开。
黑黢黢的蝎尾带着绿光扫过来,目标正是楚瑶!
楚瑶尖叫一声,瘫坐在地。
楚离旋身跃起,银针在指间闪着寒芒。
他看清毒蝎兽颈侧的神经节——那是圣典里标注的弱点。
“喝!”他屈指一弹,银针破空而出,精准刺入神经节。
毒蝎兽的动作顿了顿,蝎尾“啪”地砸在楚瑶脚边,震得她裙角乱飞。
赵铁柱这才反应过来,抡起铁棍吼了声“奶奶的”,照着毒蝎兽头颅就是一棍。
骨裂声混着腥臭的血沫炸开,黑甲碎了一地。
林子里重新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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