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丹堂内的焦糊味还未散尽,青眉婆婆枯瘦的手指已捏住那枚朱红蚀骨丹。
丹药表面的血丝丹纹在她指腹下微微发烫,老人瞳孔微缩——寻常丹师炼毒丹,要么压不住毒性外泄,要么火候过老导致药气浑浊,可这枚丹的毒性竟被封得极死,像被根无形的线捆住了爪牙。
好手段。她指尖轻叩玉盘,丹纹应声泛起金芒,火候到了凝元境丹师的水准。
柳丹师的刀疤从眉骨跳到唇角,喉结上下滚动两下。
他今早特意在毒灵根里加了三成魔葵粉,本想着看这杂役小子在丹炉前出丑,哪成想反被将了一军。
此刻他后颈沁出冷汗,沾湿了衣领:长...长老明鉴,我等只是想考校考生应对...应对异变的本事。
异变?青眉婆婆突然转头,青玉簪上的九瓣莲花晃出冷光,你给其他考生的药材里掺了魔葵粉,却给这小子换了去毒灵根?她话音未落,袖中拂出一缕丹火,精准点在最近的考生丹炉里。
黑灰腾起时,几丝暗紫色的魔葵残瓣飘了出来。
炼丹堂霎时静得能听见炭炉里火星爆裂的轻响。
楚离垂着眼,余光瞥见柳丹师的手指死死抠住腰间的丹匙,骨节发白。
他知道机会来了——老账房说过,要在狼窝里找猎人,青眉婆婆这把猎刀此刻正悬在楚家头顶。
他向前半步,粗布围裙被风掀起一角,露出底下洗得发白的中衣:长老,弟子恳请继续完成余下考核。
哦?青眉婆婆的目光扫过他腰间的杂役令牌,你不怕我考得太狠?
楚离喉结动了动。
十年前父亲被拖去祠堂时,也是这样被人问怕不怕;三年前在破庙啃冷馍时,老账房捏着他的手教认药材,说怕字要刻在骨头里,但别写在脸上。
此刻他弯腰更深,发顶的碎发扫过青石板:弟子学丹道,本就是为了治病救人。
考核越严,越能练出真本事。
青眉婆婆忽然笑了,眼角的皱纹像绽放的莲瓣。
她转身对守在门口的楚家护卫道:去取我的药箱。又回头冲楚离招招手,小友,来试试辨百毒。
接下来的半柱香,炼丹堂成了楚家百年未见的活剧。
青眉婆婆从药箱里取出九只小玉瓶,每只都盛着不同毒性的药粉:赤焰蜂的尾刺磨成的灼毒,寒潭蝮蛇的涎液冻成的冰毒,甚至还有一缕楚离在天医圣典里见过的腐骨魔瘴——这是魔教用来腐蚀武脉的邪毒。
一一辨出,说出解法。老人往椅背上一靠,青玉簪在烛火下泛着幽光。
楚离的识海里,天医圣典的金页唰地展开。
第一瓶药粉凑近鼻尖时,他闻到一丝铁锈味混着焦糊,圣典立刻跳出一行小字:赤焰蜂毒,需用三叶青、寒水石以文火熬煮,取汁敷于大椎穴。第二瓶药粉沾在指尖,凉意顺着经络直钻心肺,圣典又翻到另一页:寒潭蝮毒,需用姜黄、附子煎服,配合银针封气海命门二穴。
当他揭开第七只玉瓶时,指尖突然发颤。
那缕灰雾刚飘出瓶口,圣典的金页便剧烈震动,最上方浮现出猩红大字:腐骨魔瘴,接触者武脉三日尽毁!
炼丹堂外的风猛地灌进来,吹得烛火忽明忽暗。
楚离抬头时,正看见青眉婆婆眼底的审视。
他深吸一口气,将玉瓶轻轻放回案上:此乃腐骨魔瘴,解法需用百年人参主药,配合朱砂、雄黄以丹火煅烧,待烟雾笼罩患者全身时,再以逆脉封毒术锁住七经八脉。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不过...这等邪毒,不该出现在丹道考核里。
好!青眉婆婆猛地拍案,震得药瓶嗡嗡作响,能辨魔毒,还敢直言不讳,比那些只会拍马屁的丹师强百倍!她转头看向脸色惨白的柳丹师,你说这是考校应变?
我看你是想让考生们提前见阎王!
柳丹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长老明察!
是...是二小姐说要给杂役们立规矩
够了!
一道清冷女声从炼丹堂门口传来。
楚瑶扶着丫鬟的手走进来,月白裙角扫过满地蜷缩的考生。
她瞥了楚离一眼,又对青眉婆婆福了福身:婆婆莫要动气,是瑶儿考虑不周。说着,她指尖轻轻绞着帕子,只是这考核还未结束,婆婆便要收徒,怕是不妥?
青眉婆婆眯起眼。
她早看出这楚家二小姐眼里的算计——方才楚离解百毒时,她的指甲几乎要掐进帕子里。
老人抚了抚青袍,突然笑出声:不妥?
我丹道宗收徒,何时要旁人置喙?她转向楚离,目光柔和了些,小友可愿做我青莲峰的记名弟子?
楚离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能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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