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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湿的空气里突然泛起腥甜的铁锈味,那座蠕动的肉山竟在黏液淋漓的扭转中完成了转身。我瞳孔骤缩——原本平滑如子宫内壁的躯体上,密密麻麻的复眼正甲虫蜕壳般次第绽开,每只复眼都流转着浑浊的血光,像是被封印在琥珀里的垂死挣扎。那些镶嵌在肌肉褶皱间的眼球不断转动,将三百六十度的空间都纳入监视范围,连石壁缝隙里爬行的甲虫都无处遁形。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它胸腔位置的异变。本该是心脏的区域,赫然悬浮着一座由九婴鳞片熔铸的三角锥体。那些鳞片泛着金属冷芒,却又像活物般不断翕张,每片鳞甲边缘都伸出蛛网状的神经束,如同贪婪的触手,深深刺入下方高台。而被钉在祭台上的,竟是剑虎族失踪经年的巫医!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幼时总爱趴在她膝头听故事的银发奶奶,此刻却成了祭坛上的祭品。银月色长发浸泡在暗红黏液里,雪白的祭祀匕首穿透心口,刀刃上还凝结着干涸的咒文。她素日总带着温和笑意的面容,此刻凝固成诡异的青灰色,脖颈处布满暗紫色的尸斑,唯有垂落的发丝仍在黏液中轻轻飘荡,像是在诉说着最后的不甘。
阿……奶?我踉跄着向前扑去,膝盖重重砸在肉芽丛生的地面上。喉咙里翻涌的嘶吼被突然喷涌的黏液堵住,腥臊的液体呛得我涕泪横流。就在这时,女尸紧闭的眼睑突然剧烈颤动,仿佛被某种力量唤醒。九婴锥体表面的鳞片开始疯狂开合,每片鳞甲缝隙都渗出金色流光,汇聚成刺目的红光,将整个洞窟照得如同白昼。
红光中,女尸的指尖突然微微抽搐。原本干涸的咒文在刀刃上重新焕发生机,流淌出荧蓝色的光痕。我惊恐地看着那些神经束如同吸血藤蔓般蠕动,将九婴之力源源不断注入她的躯体。她苍白的皮肤下浮现出诡异的纹路,像是鳞片在血肉中游走,嘴角甚至溢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那笑容分明是我熟悉的温柔,却又带着令人脊背发凉的扭曲。
三角锥体突然发出钟鸣般的震颤,整个洞窟开始剧烈摇晃。石壁上的卵形囊泡接连炸裂,半成型的畸形生命体坠落在地,用未完全发育的肢体艰难爬行。其中一只长着鹰喙与狼爪的幼兽,竟直直地朝我爬来,浑浊的眼球里倒映着我惊恐的面容。她已经不是我幼年记忆里的模样,她不是她……
女尸的银发无风自动,缠绕着匕首的咒文化作流光没入她体内。她缓缓睁开双眼,瞳孔里流转着九婴特有的竖瞳纹路,开口时声音却仍是记忆里的慈祥:乖孩子,该回家了……话音未落,整个洞窟突然陷入血色黑暗,九婴锥体爆发出的能量如海啸般席卷而来,将我吞噬在无尽的恐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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