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依沉默了,在这个人间地狱一般的末世,自保尚且很难,不欺负别人就算是好人了。
没人会去主动救人,为自己增加生存的难度。
小孩子憋不住话,也不会看脸色,小眼睛里都是璀璨星光,“爸爸抱姐姐出来的时候,姐姐特别不老实,一直在哭,一直在哭,还叫着爸爸的名字,好奇怪啊!”
小眼睛眨巴眨巴,“姐姐当时呼吸急促,还一直哭,我问爸爸,姐姐怎么了。”
他好像想起爸爸的表情,小大人一般道,“爸爸说你有哮喘病,我觉得他又在骗我,但是我没有证据,姐姐,你有哮喘病吗?”
向依咳嗽了两声,哮…哮喘?姓路的可真会编,但总不能告诉孩子是被不能说的药影响的吧?她不能承认也不能否认,只能打岔道,“后来呢?”
“后来我们都上车了,姐姐哭着要什么项链,爸爸本来不想理的,但是听到姐姐说是姐姐的妈妈送的,于是爸爸把姐姐和我塞进车里,去逼问秃鹫帮老大项链在哪,回来的时候爸爸脸色很不好,不过项链给你戴上了。”
向依下意识地摸了下项链,发生那么多事情吗?她都不知道。
“后来爸爸把姐姐和我送回这个地方,锁好门,做了隔离防护后,开车离开了,一小时后带着一身血腥气回来的,给姐姐扎了吊瓶,姐姐现在好些了吗?”
带着一身血腥气?他是去帮她找药去了吗?药物在这个世界是奇缺,药店早已被血洗一空,废旧的医院更是兵家必争之地。
他救她,是冒了很大的风险,她应该谢谢他。
门口响起低沉的嗓音,“星语,你作业写完了吗?”
小孩子的脸顿时垮了,暗暗翻了一个白眼,“好的爸爸,我马上去写。”吐了个舌头,一溜烟跑了。
向依勾起嘴角,孩童果然是最能洗涤灵魂的宝贝。
此刻斜倚门框的男人见到她的笑,喉结滚动,绷带边缘渗出的新鲜血迹晕染着领口。
当年离婚时,他放她自由,亲眼看着一个男人来接她,她披着那个男人的衣服,坐上了那个男人的车,从此以后再没见过。
心自然是痛的,此时久违地见到她的笑容,更是痛得需要深呼吸才能稳住心跳。
身体一动不动,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锈蚀门轴发出垂死般的呻吟,走廊穿堂风卷来焚烧塑料的焦臭。
向依凝视着随关门声震落的墙皮,恍惚看见五年前签字笔尖戳破离婚协议时,晕开的墨迹如子弹贯穿的弹孔。
路沉舟端着一碗面条走了进来,放在床头的桌子上。
坐在她的旁边,因为是兽用药,针头粗一些,她嫩白的小手都有些发红了,他叹息一声,捧起她的手,“有点疼,忍着点。”
向依怔怔的,这是他们再次相见以来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很多年前,他们一起漂流的时候,她的膝盖撞石头上破了点皮,他在处理伤口时,也是这样说——有点疼,忍着点。语气低低沉沉的,撞在她的心里,留下波波涟漪。
她怔愣的时候,路沉舟已经拔掉了针头。
“抱歉,昨天只能找到兽药,不过用在人身上也是一样的。”
向依点头,问道,“你受伤了吗?”
路沉舟一顿,没回答,像多年前一样,总是沉默,“先吃饭,等下面条就坨了,没放葱花。”
原来,他还记得她不喜欢吃葱花。
她低着头默默吃着面条,他在默默看着她。
她饿得狠了,一顿热乎乎的面条,竟比之前的任何美食都好吃。
“很好吃,谢谢你。”
他没动,问道,“你为什么在野外,为什么被秃鹫帮抓了?你不是应该在第三生存区的医院吗?”
向依意外,眨了眨眼睛,“你怎么知道我在第三生存区的医院?”
路沉舟微微顿了一下,“生存区共有十一个,你在生存区里也小有名气,我知道不是正常吗?”
向依想了想,不疑有他,于是解释道,“第三生存区的杨家你知道吗?”
路沉舟眼神暗沉了几分,眉头皱起。
杨家是第一到第三生存区的主要负责人,明面上负责生存区的军火和食物补给,暗地里有他家自己的营生,势力庞大,荒野里的流放帮派很多也需要杨家的支撑。
“杨家针对你了?”
“是,看来你知道杨家,那么杨瀚你知道吗?”
路沉舟的手默默攥拳,杨瀚坏事做尽,阴险小人,尤其喜欢玩弄女人,比外面的帮派还要恶劣,但没人敢动他。
向依歪着头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是知道这个人的,于是接着说道,“杨瀚想逼我跟了他,我不愿,他没有逼迫我的筹码,我在第三生存区又小有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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