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拨动铜铃,铃声空灵,像风中窸窣的骨语,隐隐传出一道低沉诡异的吟唱。
“江无羡,你挡了我一时,我便让你身败名裂,魂飞魄散。”
“来日再见,看你还笑得出来么?”
骨婆没有阻拦,只是长叹了一声,望着蛇音离去的背影,眼神越来越冷。
她喃喃自语:“疯狗与毒蛇,一山岂能容二虎?你们谁活到最后,都与我无关……我要的,不是你们。”
她缓缓抬头,望向北方,目光越过金銮宫墙,落在黑夜尽头。
“我要的,是……那个人的血。”
夜色渐深,宣武军营外,火把林立,兵甲森严。
这是朝中最精锐的兵马,直属东境战神霍定川。平时任何官员都不能随意入营,唯有兵部特令或霍将军亲批,才能踏入军门。
而此时此刻,有一道身影,却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越过营帐,掠入营心。
江无羡换了一身灰布衣裳,头戴帷帽,手中拎着一坛女儿红,眼中满是醉意。
“嘶,这霍家的兵果然是军中强龙,连门口站岗的都一脸杀气……妈的,差点被那条狗吠出来。”
他低骂一声,翻身落在内营一处角楼上,抬眼望去,前方就是核心营帐,那里灯火通明,一道魁梧身影正光着上身,独自挥刀演练。
“啧啧,这肌肉练得……这要是我妹妹看了,非得走不动路。”
江无羡咂嘴,拍了拍酒坛:“来都来了,正好借酒交个朋友。”
他轻身一跃,落入帐前,啪地一声将酒坛放在案上。
“霍将军好兴致,三更练刀,是怕梦里输了阵?”
帐中那魁梧身影动作一停,猛然转身拔刀,目中杀机毕露。
“谁?!”
“别别别,是我,是我。”江无羡一掀帷帽,露出那张熟得不能再熟的笑脸,“江无羡,混迹朝堂第一人。今天冒死夜访,只为结交将军。”
霍定川微微一愣:“你?”
江无羡举坛喝了一口,砸吧着嘴道:“外头传我奸诈狡猾,满嘴跑火车。但人活一世,哪能光凭传言活着?霍将军,有酒么?没酒我这坛你随意。”
霍定川收刀,皱眉不语。他是军中虎将,最厌宫中这类油嘴滑舌之辈,可眼前这小子
不卑不亢,胆子还他娘地大。
“你来此所为何事?”霍定川沉声问道。
“为你,也为我。”江无羡笑着在席上坐下,自顾自倒酒,“朝局已乱,南疆贼子暗通鬼术,骨婆蛇音野心勃勃。你霍将军久镇东境,战功赫赫,却被困此地不动兵,莫不是想一辈子给人看家?”
霍定川眼神冷下:“你在挑拨?”
“我在说实话。”江无羡眼中闪烁着寒光,“霍将军你有兵,却无权;我有权,却无人。你我联手,可做的事岂止镇边?”
“更何况,”他顿了顿,忽然压低声音道,“你信不信,南疆那些巫人,已悄悄渗入朝中。今日那金蛊一事,不止针对蛇音,也是针对我,甚至……你。”
霍定川神色一震。
“蛇音使金蛊,我虽是意外入局,却发现蛊中混有失心砂,乃南疆秘药,用以操控心神,若施于你麾下大军,将军还能调得动人吗?”
江无羡眼神凌厉,一字一句,宛若重锤落地。
霍定川沉默了。
良久,他一掌将酒坛砸开,浓酒四溢。
“你要我怎么做?”
江无羡笑容不改,从怀中摸出一张残图,图上是禁军布防、粮道存仓的暗线,配合边境地图,正是攻守大局所需。
“我给你图纸,你给我人手。”
“只要你愿意,在关键时候将兵锋对准南疆,我江无羡敢保你一生兵权在握,甚至谋得天下。”
霍定川直视他,眼神森然。
“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江无羡呵呵一笑,眼角一挑,露出一丝邪气,“我要的嘛……自然是高高在上,把所有人踩在脚下,让他们明白,不是出身好、家世贵、武功高就能赢。”
“这个天下,终究是我江无羡的舞台。”
“我要登场了,将军,愿不愿当观众?”
帐中风起,火光跳动,霍定川眼神复杂,最终缓缓点头:“三百死士,听你调遣。”
“但若你敢害我兄弟一人,我霍定川提刀斩你。”
“那你得赶早。”江无羡哈哈一笑,举杯痛饮,“毕竟我命不好,活不了几年,得先算计点利息回来。”
这一夜,军营风平浪静。
可谁都不知道,从这天起,宫里那个油腔滑调的江无羡,已暗中拿下了朝中最硬的一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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