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踩着残雪往山上走，沈周举着手机直播挖花根的过程，镜头里沈见微蹲在冻土旁，用外婆传下来的铜铲子小心松土，棉袄补丁上的蓝布沾着泥点。
“网友问为什么要种野菊花？”沈周念着弹幕，突然被沈见微用沾泥的手拍了下后脑勺：“告诉他们，因为我弟说野菊花香能提神。”
“沈周哥，直播间多少人？”陆昭宁突然发问。
“7个吧。”沈周摸摸后脑勺。
才七个……陆昭宁无语黑线，突然想起来程望，他如果直播的话直播间肯定就不止700个了。
山腰的避风处，陆昭宁发现沈见微偷偷往沈周的登山包里塞了条羊绒围巾——正是用他送的那条改的。
沈周翻到围巾时突然红了眼眶，却被沈见微别过脸的一句“别冻着”堵了回去，她耳尖的红晕比棉袄上的盘扣还要鲜艳。
“昭昭，你回学校照顾照顾我姐。”沈周喝了口热茶，下意识地和陆昭宁说话。
“应该的。”陆昭宁回答。
应该的，照顾沈周的姐姐，照顾沈叔叔的女儿，照顾她和周乐阳的新朋友。
“我姐学习可是很好，到时候你们一起参加高考。”
“回去吧，我有些走不动了。”沈见微揉了揉眼睛，似乎对沈周说的话很感动。
回到家时，沈家别墅的后院已经摆满泡沫箱，沈见微正指挥沈周给花根浇水。
陆昭宁站在院门口，看见沈叔叔戴着老花镜蹲在一旁，手里拿着沈周画的暖棚设计图，他脚边摆着从乡下老宅搬来的、生锈的种花工具。
“这样种可以吗？”沈周问。
“我也不知道啊。”陆昭宁对这上面一窍不通。
“怎么这么笨的小昭昭。”
“你聪明死了。”
……
夕阳把三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沈见微望着沈周和陆昭宁在院子里追逐打闹，突然想起高三开学只剩几天。
可手中的野菊花蜜还留着余温，沈家后院的花根正在冻土下悄悄发芽，就像那些迟到的温暖，终将在时光里长成漫山遍野的春天。
*
高三开学那日清晨，寒风依旧裹挟着残雪掠过街道。校门口横幅随风舞动，“决战高考，为梦而战”的字样醒目而炽热。
陆昭宁抱着复习资料往教室走，远远看见沈见微站在校门口的梧桐树下，深蓝色棉袄裹得严实。
“见微姐！”陆昭宁小跑过去，羽绒服上的积雪簌簌掉落。沈见微抬头时，睫毛上也沾着雪，她把泡沫箱往旁边挪了挪，露出藏在身后的保温杯：“沈周让我给你带的姜茶。”
“他还挺贴心。”陆昭宁接过保温杯。
教室后门突然被推开，周乐阳风风火火冲进来，围巾歪在一边：“快看！郑诚把他的‘高考战神’笔记本搬来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戴着黑框眼镜的郑诚正费力地抱着一摞笔记本往座位走，最上面那本封皮写着“错题歼灭战”，边角被翻得发毛。
“这是程望的，从程望家里拿的他的笔记。”郑诚说着，拍了拍身上的灰：“如果需要，15元一本。”
“程望知道他这么卖他的笔记吗？”陆昭宁在人群后边，问周乐阳。
“谁知道。”周乐阳耸耸肩：“程望应该知道吧。”
打着程望的名声，郑诚卖了很多本，不一会儿刚拿的本子就已经卖完了。
数着票子的郑诚开心地像小孩，周乐阳在一旁咯咯发笑。
0/5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