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眼神像淬毒的刀锋,直直剜向她。
她挺直脊背,迎向那双盛怒的眸子,声音清晰而坚定,“是她自己没接住糕点!是她自己扑过来抓住我不放!更是她自己绊倒跌下去的!我没有推她!殿下方才所见并非全部!”
“好一张利口!”太子怒极反笑,抱着苏彩云的双臂又收紧了几分,仿佛怀中正守护着稀世珍宝。
池水顺着他明黄蟒袍的下摆滴滴答答砸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深暗水渍,他胸膛起伏,厉声呵斥:“墨离、墨寒!给孤按住她!掌嘴二十!孤倒要看看,打烂了这张颠倒黑白的嘴,她还能如何狡辩!”
太子身后的两名东宫侍卫面无表情,立刻就要上前。
“住手!”一声压抑着薄怒的沉冷女声响起。
太后在一众宫人的搀扶下缓步走来,脸色已是阴沉如水。
她的目光并未看太子,也未看苏烬欢,而是锐利如鹰隼般锁定在太子怀中衣衫不整、形容狼狈的苏彩云身上!
那目光里的不悦几乎凝为实质。她冷冷开口,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太子,众目睽睽,光天化日!你抱着一个衣衫湿透的女子,成何体统!还要在哀家的眼前,在御苑之中,动用私刑?还有没有点储君的规矩!”
太子的动作微微一滞。祖母在场,他终究不能完全无视皇家体统。
但他胸中那股为怀中“委屈”美人儿鸣不平的邪火非但没有平息,反而烧得更旺!他抱着苏彩云的手臂没有松开,反而抬起头,目光更加凶戾地射向苏烬欢,语气带着浓浓的火药味:
“规矩?儿臣今日倒要问问她!身为广陵王妃,心思狠毒,手段卑劣,残害手足!母后,此等行径,难道不该罚吗?!”
他目光锐利如刀,在苏烬欢身旁侍立的秦挽月身上扫过。襄平侯世子妃秦挽月面色一白,在太子冷酷的注视下微微后退了半步,纤细的身影显得格外单薄。
太子嘴角勾起一丝毫不掩饰的轻蔑:“孤提醒有些人,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别替不该替的人出头,惹祸上身!你娘家那点子门第,可经不起折腾!”
这话已是赤裸裸的威胁!
秦挽月脸色煞白,指尖都在发颤,但身体却如同生了根般,依旧牢牢挡在苏烬欢侧面一步的位置。
苏烬欢的心猛地被攥紧!大嫂秦挽月娘家在朝中确系寒微,平日里如履薄冰,是绝不敢顶撞太子的!太子这一句,直戳要害!
一股血性猛地涌上!不行,不能连累大嫂!
她猛地拨开秦挽月,毅然踏前一步!将大嫂完全护在自己身后!
眼角余光瞥到太后那紧抿的唇线和深沉莫测的目光。一个念头如同电光火石般划过脑海!
硬顶……是最蠢的法子!与储君在这么多人面前硬碰硬,就算赢了一时之气,后患无穷!
太子对她已偏见入骨,辩解只会火上浇油!而太后才是这里真正能压制太子的力量!
一瞬间,苏烬欢眼底的锋芒硬生生收敛了下去,她猛地吸了一口气,鼻翼翕动,眼眶瞬间就红了!
“太后娘娘!”她不再看太子,转过身面对太后,清丽无双的脸上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而落!
“太后明鉴啊!”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清晰传入太后和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臣女真的没有推姐姐!明明是姐姐自己没接稳糕点摔了盘子!是她先扑过来死死抓住我的手不放!我挣开,只是想挣脱她的钳制!是她自己绊倒了石头向后跌进池子里去的!
众目睽睽,那么多眼睛看着!太子殿下他问也不问清楚旁人,不分青红皂白,就只听姐姐一面之词,就要对臣女动刑!还要威胁我那苦命的嫂嫂……”
她一边抽泣诉说着,一边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眸,将所有的委屈无助都投向太后的方向。
末了,她的目光微微转向那个紧紧依偎在太子怀中,浑身湿透、状似虚弱不堪的苏彩云身上:
“姐姐,我知道你素来对妹妹心中有怨。”这一声“姐姐”,叫得冰冷彻骨。
“可我们毕竟是血浓于水的亲姐妹!十几年相伴长大的情分!你当真要在今日,当着这么多尊长的面,把这莫须有的罪名,硬生生扣在妹妹头上?你只要点个头,说一句就是妹妹故意推的你,妹妹今日就认了这恶毒之名!”
所有的压力如同山洪暴发,骤然泄洪,一股脑儿狠狠地压向了苏彩云!
刹那间,无数道目光同时聚焦在苏彩云的脸上!
苏彩云的呼吸猛地一滞!冰冷的池水都没让她像现在这样如坠冰窟!
她设下的陷阱,此刻却将她自己牢牢套住了!
那恶毒的指控是她亲口扔出去的!那些引导性的话语更是句句指向苏烬欢!
她方才还为苏烬欢“开脱”地说了句“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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