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烬欢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早习惯了。
自打上回长宁公主从马上摔下来那破事之后,三公主和五皇子被关禁闭,五皇子那俩倒霉催的伴读更惨,听说现在还泡在诏狱那能把人冻成冰棍的深水潭里,死活不知。
所以这些天,清净!没人敢来她跟前找不痛快。
苏烬欢乐得自在,哐当一声撂下书箱,从里面掏出一摞厚得能砸死人的书,“啪”地堆在桌面上,气势十足。
今天又是高太傅的催眠课。苏烬欢听着那之乎者也,眼皮子重得像挂了铅,脑袋一点一点,眼看就要磕桌上了。
坐她旁边的长宁公主祁惊棠瞧见了,赶紧给窗外候着的宫女使眼色。宫女会意,轻手轻脚把开着的木窗合拢了些,想挡住点扰人的风。
讲台上的高太傅正好瞥见这动静,讲课声顿了一秒。然后他就看见,苏烬欢那颗一点一点的脑袋猛地抬了起来!
一双眼睛倒是睁得老大,水汪汪的,就是透着一股子清澈的愚蠢,直勾勾盯着他,仿佛在问:“讲到哪儿了?”
高太傅捏着书卷的手指头猛地收紧,青筋都蹦出来了。他眼神不由自主地瞟向桌案上那根油光水滑的戒尺……
脑子里天人交战了几个来回,最终,他深吸一口气,再深吸一口气……算了!他娘的!他全当眼瞎了!
教好苏烬欢?除非老母猪能长出翅膀飞上天!
他高某人自认学识渊博,可也没那能点石成金、化朽木为神奇的本事!随她去吧!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铃声(廊亭的铃锁)叮铃铃响。高太傅麻溜儿地布置完课业。苏烬欢倒是挺认真,立刻掏出上好的宣纸,抓起毛笔就开始记。
旁边的祁惊棠伸长脖子一看,差点当场心梗!
只见苏烬欢那握笔的姿势,活像攥着根烧火棍!好好一支细狼毫,愣是让她写出了拳头大的字!更绝的是,那些字个个歪瓜裂枣,能认出来的算你本事!
祁惊棠那颗心又操碎了:“你写的这都什么玩意儿?鬼画符啊?你能看懂?拿来,本公主替你写!省得回头交上去丢人现眼!”
谁知苏烬欢写完最后一笔,小心翼翼地捧起那张墨迹淋漓的宣纸,小脸儿绷得紧紧的,特别严肃:“公主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不能这样!”
祁惊棠震惊了!难道苏烬欢真的转性了?要发愤图强?!
下一秒,苏烬欢理直气壮地解释:“您帮我写,我转头就忘得一干二净了,不认识啊!还不如我自己写,虽然丑,但自己生的崽总认得吧?等回府了,我照着这纸念给我的丫鬟听,让她帮我重新誊写一遍交作业!完美!”
说完,她还煞有介事地把宣纸摊开,像背绝世武功秘籍似的看了好几眼,确认“记”住了,才宝贝似的收进书箱。
祁惊棠嘴角抽搐,无言以对。这……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吗?!直接让丫鬟写不就完了?!
但她脑子里灵光一闪,突然抓住个关键点:“等等!你一直让你丫鬟帮你写?高太傅那只老狐狸就没找过你麻烦?!”
整个上书房谁不知道高太傅铁面无私,眼里揉不得沙子?当年她偷懒,让身边一个模仿她字迹模仿得以假乱真的宫女代笔,结果还是被高老头火眼金睛揪出来,罚抄书抄到手软!
苏烬欢如此明目张胆,高老头居然装瞎?!
祁惊棠猛地一拍桌子,恍然大悟:“哦!本公主明白了!你当初给你爹买的那幅‘百寿图’,五千两银子没白花!早知道有这效果,本公主也去买一幅供着了!”
苏烬欢一脸茫然地看过来:“啊?百寿图?跟高太傅有啥关系?”
祁惊棠翻了个白眼,解释道:“外头都传遍了!说你花五千两巨款,专门买了高太傅亲笔写的百寿字迹,做成寿图送给你爹苏相!”
苏烬欢微微颔首:“是有这么回事。我是听说那写字的先生姓高,字值千金,肯定是大佬,就买了。当时光想着给我爹弄个好礼物,没细打听那高先生是谁。”
她眨巴眨巴眼,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所以……那个写字的高先就是……高太傅?!”
她懵了。
“高老头儿人是迂腐了些,可满朝文武,数他最是清正廉直,骨头硬得很。”长宁公主祁惊棠压低了声音,扯着苏烬欢的袖子往宫墙的阴影里躲,避着往来巡查的侍卫,“不像你家那位……咳,”
她含糊带过,话锋一转,带上了唏嘘,“他家是真揭不开锅了!妻儿病得只剩一口气吊着,汤药钱都凑不齐。这位倔了大半辈子的太傅大人,这才破天荒地把自己珍藏多年的墨宝真迹拿了出来,写了那幅百寿图,挂出去换银子救命。”
祁惊棠叹了口气,眼神复杂地瞥了一眼身边懵懂的少女:“那字挂了小半个月,无人问津。读书人清高,谁肯沾这‘卖字求生’的边儿?世家贵胄又嫌他性情古怪,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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