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被气懵,连堂姐都不认识了?”林月歌款款走来,素白的裙摆随着步伐轻轻摇曳。
云珩摇摇头,顺手接过她怀里最上面那匹流布料,入手冰凉丝滑,在月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我只是奇怪堂姐这么晚还在外面。”她歪着头打量对方,“往常日落西山后,你不是最不爱出门的吗?”
这个角色游戏里根本没有。
但记忆告诉她,林月歌是远房堂姐,至于有多远……记忆里的阿娘只是在她很小的时候摸着她的头说:“叫堂姐就对了。”
林月歌闻言,朱砂痣在眉心轻轻一颤:“最近…日子特殊。”
云珩立刻会意。
灵息大陆的选夫都必须先从天灵圣殿占卜,让天灵判断该雌性是否可以选夫,选夫的吉日又是哪日。事成后,便会传遍整个大陆。
她眼珠一转,抱着布料凑近几分:“堂姐,我听说深海的鲛人也要来?到时候我能去凑个热闹吗?”
“傻丫头。”林月歌突然将她往路边一拉,堪堪避开几个追逐打闹的幼崽。“你是我小妹,就算不想去,阿婶也会把你绑去。这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规矩。”
云珩眼睛一亮:“那我一定早早去!”
她兴奋地比划着,异世界的婚礼错过就是亏,“我一定帮堂姐你打造成灵息大陆最漂亮的雌性!一眼万年,忘都忘不掉的那种。”
林月歌的眼尾泛起无奈的涟漪,“这些自有专门的阿婶操持。”
“小妹要做的,是以你的眼光先筛出五十个合适的雄兽,然后阿叔阿婶们再……”
“多少?五十个!”
云珩手一抖,布料差点滑落。她瞪圆了眼睛,声音都变了调:“那天会来这么多男…雄兽?”
远处突然传来悠长的号角声,惊起林间一片飞鸟。几只夜雀扑棱着翅膀掠过她们头顶,投下转瞬即逝的阴影。
林月歌恍然轻笑,指尖轻点云珩的鼻尖:“瞧我糊涂了,小妹是被兽夫们主动求嫁,又有神谕应允,自然与寻常选夫不同。”
她推开雕花木门,屋内飘来安神香的暖意,“像咱们部落这般,由新成家的小辈先筛五十个雄性,已是中规中矩了。听说北山狼族……”
她的声音突然压低,“要从一百个里挑选呢。”
云珩:“……”
这就是传说中的狼多肉少异世界吗?
听起来莫名有点爽,算是体验了一回皇帝选妃。
但是……
“堂姐,”她突然抓住林月歌的衣袖,“雌性这般珍贵,你知不知道为什么那些兽夫还要杀害自己的雌主?这不是…自断后路吗?”
林月歌整理布匹的手指微微一顿,烛光映得她眉间朱砂痣愈发鲜红。
“我也不明白。”她接过云珩手里的布料,将它放入檀木箱中,锁扣发出清脆的咔嗒声,“但既然神谕同意……”
转身时裙摆扫过青砖地面,“想来是那些雌主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吧。”
“小妹这是担心你家那几位……也会如此?”林月歌笑意温柔得近乎悲悯,“既是主动求嫁,他们…定是真心喜爱你的。”
云珩撇撇嘴,顺手捞起桌上的蜜饯扔进嘴里:“信他们的喜欢…”酸甜的滋味在舌尖炸开,“还不如信明天会下雨。”
至少下雨还有万分之一的可能。
林月歌轻叹一声,从雕花床榻边取出一个莹白如玉的小圆盒。盒身触手生凉,表面凝着细密的水珠。
“既已成家,就莫要再使小性子了。”她将冰盒放入云珩掌心,“像今夜这般…肯为自己的兽夫花心思就很好。”
云珩没回答,反而好奇地拨开鎏金扣锁。顿时,一股清凉气息扑面而来。
林月歌道:“这是昨日托连叔去冰山买的冰魄膏。我听阿婶说,你热得睡不着,睡前涂抹脖颈,便能一觉睡到天亮。”
云珩一听,连忙用尾指轻轻蘸了一点,在手腕内侧细细晕开。膏体触肤即化,化作一缕沁凉渗入肌肤。
她将手腕凑到鼻尖轻嗅,气息清冽似雪松,又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幽香,不浓不艳,却让人莫名想起深山里无人踏足的寒潭。
凉意从手腕处丝丝缕缕地蔓延开来,像是有一捧新雪在血脉中缓缓融化,云珩舒服得眯起眼睛。
还是姐姐可靠,男人任务什么的,都去死吧!
“堂姐你真是救苦救难的神仙姐姐!”云珩“啪”地合上盖子,突然给了林月歌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等选夫日那天,我一定送你份独一无二的大礼!”
说罢便像阵风似的冲向门口,火红的裙裾在月光下翻飞如蝶。
“欸,你慢些跑……”
话音未落,云珩的身影已经离开了院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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