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临渊攥紧戒指。银戒上归灵堂三字还在发烫。
程老九说别信唐婆婆。沈昭敲了敲方向盘,车窗外路灯把他的脸割成明暗两半,但这戒指比GPS还准。
林密雪捏紧白大褂口袋里的血液结晶。
刚才在墓园,结晶震得她掌心发红——那个婴儿的命,正和他们捆在一根绳上。去。她只说一个字。
归灵堂的小院藏在老巷子尽头。青砖墙爬满枯藤,门环锈成深褐色。
敲门第三下,门吱呀开了条缝。
唐婆婆扶着门框,皱纹里嵌着月光:等你们好久了。
林疏月最先注意到她的手——指甲盖泛着暗红,像沾过干血。
顾临渊摸出铜铃。
唐婆婆的手抖得厉害。
她伸出枯枝般的手指,轻轻抚过铃身,眼眶突然红了:是夫人留下的......她说过,若有一天你们找到这枚铃铛,说明时机已到。
夫人?林疏月追问。
唐婆婆没答。
她颤巍巍退到八仙桌前,掀开红布——桌上摆着半盏残灯,灯油里泡着颗带血的乳牙。
林疏月指尖按上铜铃。太阳穴突突跳——这是读心术过载的前兆。
画面闪得太快。
她看见穿白裙的女人抱着婴儿,塞进另一个女人怀里。
雨很大,婴儿的哭声被雷声碾碎。
那个接婴儿的女人,后颈有颗朱砂痣——和顾临渊手机里旧照上的母亲一模一样。
临渊,当你听到这些话时,我已不在人世。女人声音突然清晰,像就在耳边,但我必须告诉你真相——我不是你的亲生母亲。
顾临渊手机啪掉在地上。
旧照片里的母亲笑着,后颈朱砂痣刺得他眼睛疼。
养母?他喉咙发紧,您是说......我一直喊妈的女人,是养母?
唐婆婆缓缓点头:她是血契守护者之一。
当年楚砚秋要抓真正的顾夫人,她自愿顶了身份。
真正的母亲呢?林密雪插话,她现在在哪?
唐婆婆摇头:二十年前归灵堂那场大火......没人知道她是生是死。
顾临渊蹲下身捡手机。
指尖碰到铜铃时,铃身突然发烫。
他想起墓园地下密室里,程老九说真正的血契不是控制,是牺牲。
唐婆婆从炕柜最底层摸出个油布包。
泛黄信纸展开,墨迹晕成小团:小渊,若你看到这封信,说明楚砚秋的手已经伸到你面前了。
我用了最后一丝血契之力,把神识封进铜铃......记住,血契要的从来不是被掌控的人,是愿意为他人献祭的魂。
所以程老九说的血钥认主......顾临渊声音发颤,是她在等我?
唐婆婆刚要开口,林密雪突然拽他胳膊:看铜铃!
铃身表面浮现出新的纹路——是婴儿的指纹。
市立医院的孩子!顾临渊猛地站起,椅子倒地的声响惊得灯油四溅,他和我母亲的血契有关!
唐婆婆突然剧烈咳嗽。林密雪刚要上前,铜铃嗡地震动。
寒光从铃口窜出。
顾临渊本能侧头——血针擦着耳垂扎进门框,滋滋冒黑烟。
她骗我们!铜铃有问题!韩青云拽住他后领往后拖。
咔嚓——铜铃炸裂成碎片。黑影从中扑出,撞翻八仙桌。
众人踉跄后退。
黑影蜷在角落,发出模糊的呜咽:对不起......我只是想活下去...
月光从破窗漏进来。黑影突然像被风吹散的灰,呼地钻进墙缝。
顾临渊摸向耳垂,指尖沾了血。
墙根下,半枚带血的乳牙在残灯里泛着幽光——和唐婆婆桌上那盏灯里的,一模一样。
院外传来警笛声。
沈昭的手机亮了:市立医院新生儿科,监控全黑。
林密雪的血液结晶烫得她松手。
结晶掉在地上,映出两个重叠的影子——一个是穿白裙的女人,一个是蜷缩在墙缝里的黑影。
走。顾临渊弯腰捡起铜铃碎片。
有块碎片上,还粘着半行没被震碎的字:替我......
他把碎片攥进手心。血从指缝渗出来,滴在归灵堂三个字上。
院外,晨雾开始泛白。
墙缝里,传来指甲刮墙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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