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过来就是《御膳房秘方大全》。
“下一位，陆婠婠陆姑娘。”
听到自己的名字，陆婠婠整了整衣襟，昂首挺胸走进殿内。她没注意到，身后不远处，一辆低调的玄色马车窗帘微微掀起一角。
车内，年轻帝王突然打了个喷嚏。
“陛下？”侍卫紧张地凑近，“可是着了凉？要不要传太医？”
沈叙摆摆手，目光却落在那个正偷偷往嘴里塞蜜饯的秀女身上。他分明看见，那姑娘袖口露出的一角纸上，写着“糖醋排骨火候秘诀”。
“有趣。”皇帝轻声道，修长的手指敲了敲车窗，“去查查，那是谁家的姑娘。”
陆婠婠站在选秀队列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的菜谱。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斜斜地洒进来，将殿内照得通明。她眯起眼，悄悄打量四周——几十位秀女按家世排列，个个低眉顺目，衣袂飘香。空气中浮动着脂粉与熏香混合的气息，熏得人头晕。
“礼部尚书之女，周氏——”
前方传来太监尖细的唱名声。陆婠婠踮起脚，只见一位穿着杏色罗裙的姑娘盈盈上前，声音如黄莺出谷：“臣女献诗一首，《咏春》……”
果然。
陆婠婠撇了撇嘴。前世她也是这般，绞尽脑汁作了一首工整的七律，结果皇上连头都没抬。
“下一位，兵部侍郎之女，陆氏——”
她心头一跳，深吸一口气，抬步上前。
殿内鸦雀无声。
陆婠婠规规矩矩地行礼，眼角余光瞥见上首端坐的明黄身影——年轻的帝王单手支颐，正漫不经心地翻看名册，连眼皮都没掀一下。
很好，没注意她。
“臣女陆婠婠，参见皇上。”她声音清亮，刻意压得平稳，“今日不献诗，想为皇上演示——”
她顿了顿，从袖中掏出一个油纸包。
“——如何优雅地吃点心。”
满殿寂静。
站在一旁的太监总管张了张嘴，活像吞了只苍蝇。几位低着头的秀女偷偷抬眼，表情震惊得仿佛她刚刚说要当场表演胸口碎大石。
而皇上——
皇上终于抬起了头。
沈叙盯着殿中央的少女，眉梢微挑。
他记得她。今早宫门外偷吃蜜饯的那个，袖子里还藏着菜谱。
此刻，她正一本正经地解开油纸包，露出几块精致的桂花糕。阳光落在她睫毛上，映出一点细碎的金光。
“点心之道，首重礼仪。”
陆婠婠声音不疾不徐，仿佛在讲授什么大学问。她捏起一块桂花糕，指尖莹白，动作行云流水。
“一观其色。”她将糕点对着光线，煞有介事地端详，“色泽金黄，桂花分布均匀，是为上品。”
“二嗅其香。”她凑近轻嗅，眯起眼，“甜而不腻，桂香清雅。”
“三品其味。”
她小小地咬了一口。
沈叙忽然坐直了身子。
——她吃东西的样子，像只餍足的猫。
腮帮子一鼓一鼓，眼睛微微弯起，连带着眼角那颗泪痣都生动起来。明明是最简单的动作，却莫名让人移不开眼。
“最后，饮茶清口。”
陆婠婠从袖中变戏法似的摸出个小茶壶，姿态优雅地斟了一杯。茶香混着桂花香飘散开来，连沈叙都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臣女演示完毕。”
她规规矩矩地行礼，仿佛刚才只是诵了首诗般寻常。
殿内一片死寂。
“噗。”
一声轻笑打破了沉默。
沈叙单手抵唇，眼底漾着几分兴味。他扫了眼名册，慢悠悠道：“陆……婠婠？”
“是。”
“你父亲是陆沉？”
陆婠婠心头一紧。前世皇上也问了这句话，当时她答得战战兢兢。
“回皇上，家父确实是兵部侍郎陆沉。”她抬起头，眨了眨眼，“不过臣女今日的点心是自己做的，与家父无关。”
又是一阵诡异的沉默。
沈叙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转头对太监总管道：“留牌子。”
“啊？”
总管一时没反应过来。
“朕说，”沈叙屈指敲了敲扶手，唇角微勾，“留牌子。”
陆婠婠站在留牌秀女的队列中，整个人都是懵的。
她居然……入选了？
就因为她吃了块点心？！
身旁的秀女们偷偷打量她，眼神复杂。有嫉妒的，有不解的，还有几个一脸“原来皇上喜欢这样的”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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