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槐树上的露珠坠在阿月发梢时,林弈已经将火折子擦了三次。
东方刚泛起鱼肚白,裂缝里的檀香味却比昨夜更浓了,像有人在地下焚烧了整座沉水香阁。
他摸了摸腰间的残玉,热度退了些,却仍带着灼烧般的温度——这是自他在废墟深处触到那方青铜棋盘后,残玉第一次有如此剧烈的反应。
阿月,星罗草带齐了?红衣女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今日未着红衣,素色劲装外罩着件粗麻斗篷,腰间悬着的不是寻常女子的香囊,而是串用铜丝缠着的碎棋子。
船主之女点头,从竹篮里翻出几株叶片泛着银斑的草茎:阿爹说这草长在潮石滩,专克阴火。
昨夜裂缝里的风刮在脸上,像有针在扎,应该是残念的能量波动。她指尖轻轻抚过草叶,目光扫过林弈腰间的残玉,林公子的玉,是不是也...
和残念同源。林弈打断她,残玉在掌心发烫的触感让他想起十二岁那年,父亲被押往刑场时,塞给他的半块玉珏。
当时父亲说,这是林氏祖上传下来的双生棋灵,待他找到另一半,便会明白林家为何被冠上通敌的罪名。
十年了,他终于在这古殿废墟里,触到了另一半棋灵的气息——藏在裂缝深处的青铜棋盘。
走。红衣女使抽出腰间的碎棋串,最前端的棋子突然泛起幽蓝光芒,这串问路棋能探机关。
墨无涯的局,连废墟都藏着杀招。
裂缝比昨夜看着更宽了些,边缘的碎石还在往下掉,砸在深不见底的黑暗里,许久才传来闷响。
林弈当先下去,靴底刚触到岩壁上的凹痕,便听见头顶咔的一声——方才站过的老槐树枝突然断裂,擦着阿月的发顶砸进裂缝。
好险。阿月倒抽冷气,手按在胸口,方才那风......
不是风。红衣女使的问路棋突然剧烈震颤,是有人不想让我们下去。
越往下,岩壁上的刻痕越清晰。
林弈借着火折子的光,看见石壁上密密麻麻的棋谱,棋子的位置与他在残玉里见过的虚影一一对应。
当他的脚尖终于触到实地时,火折子噗地熄灭,而前方却亮起幽绿的光——是嵌在石壁里的夜明珠,沿着一条石道延伸向深处。
石道尽头是座圆形密室。
正中央的石台上,摆着半块青铜棋盘,另一半显然已被昨夜的崩塌带走。
棋盘上方悬浮着一卷羊皮卷轴,被淡金色的光罩护着,光罩表面流转着细碎的棋纹,像有无数微型棋子在游走。
预言卷轴。红衣女使的声音发紧,她的问路棋串此刻全部立了起来,棋子尖端正对着卷轴,这光罩是初代棋宗的守秘阵,只有用对应的棋灵才能破。
林弈摸出残玉,果然,玉珏上的纹路与光罩的棋纹开始共鸣。
他刚将残玉按在光罩上,密室突然剧烈震动,石壁上的夜明珠纷纷碎裂,黑暗中响起金属摩擦般的笑声:你们以为,初代棋宗的遗产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碰的?
幽绿的鬼火从棋盘缝隙里窜出,凝聚成一道半透明的人影。
他穿着褪色的玄色锦袍,腰间挂着枚刻着宗字的玉牌——正是林弈在父亲旧物里见过的,棋宗大供奉的服饰。
永生棋盘守护者残念。红衣女使拽着阿月退到角落,问路棋串在她掌心攥得发白,他本应随着棋盘崩塌消散,看来墨无涯给他留了后手。
残念的目光扫过林弈手中的残玉,嘴角扯出冷笑:双生棋灵?
当年林渊(林弈父亲)就是仗着这东西,想掀翻初代棋宗的局。
现在轮到你?
太天真了!
话音未落,棋盘上突然弹出上百枚黑棋,如利箭般向林弈射来。
林弈旋身避开,残玉在他手中泛起红光,他反手拍出,半空中的黑棋竟被红光灼出焦痕——这是双生棋灵的破妄之力,能灼烧一切虚妄的能量。
但残念的攻击并未停下。
黑棋雨幕中,他又凝聚出三道虚影,分别持剑、持琴、持书卷,正是棋宗历代大供奉的模样。
林弈的额头渗出冷汗,他能感觉到,每道虚影都带着不同的棋道意境:持剑的刚猛,持琴的诡谲,持书卷的厚重——这哪里是残念,分明是初代棋宗将自己的毕生所学封存在了棋盘里!
林公子!阿月的声音穿透混战,用星罗草!
它们的能量波动在震颤,星罗草能压制!
林弈转头,看见阿月正将星罗草揉碎,撒向空中。
草汁溅到虚影上,持剑的虚影果然一顿,剑招的轨迹出现了破绽。
他心下了然——阿月的棋灵感知,不仅能察觉能量波动,更能精准捕捉到其中的弱点。
几乎同时,红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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