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车引擎嗡鸣,雨痕未干的车窗上蒙着层薄雾。
李红旗的战术靴尖轻叩着车厢钢板,目光扫过后视镜里四个便衣特警紧绷的下颌线——他们腰侧的92式手枪套擦得锃亮,这是他今早特意让后勤重新保养的。
到解放路口了。老周的声音混着车载电台的杂音,前面红绿灯,三十秒。
裤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像块烧红的炭。
李红旗的手指刚触到手机壳,后颈就冒起细密的冷汗——来电显示是串乱码,不是局里的短号,更不是方慧的号码。
接。他压着呼吸,拇指划开接听键。
红旗...
那声带着浓重喘息的呼唤像把钝刀,直接捅进心脏。
李红旗猛地坐直,战术腰带扣硌得肋骨生疼——是母亲的声音,尾音发颤,像被人掐着喉咙挤出来的。
妈!
你在哪?他脱口而出,余光瞥见副驾老周绷紧的后颈,后排特警的手已经按在枪柄上。
小杂种挺孝顺啊。电流杂音里突然炸开个粗哑的男声,带着股混着烟味的笑,你妈现在在我这儿,耳朵上还挂着你上个月买的助听器呢。
李红旗的太阳穴突突跳着,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他想起今早出门前,母亲踮脚给他整理领口的模样,银发扫过他警号时的触感。
此刻那串数字像团火,烧得他眼眶发烫。
我要听我妈说话。他咬着后槽牙,声音却稳得像块冰。
行啊。对方似乎早料到他会提要求,手机里传来布料摩擦声,说句话,让你儿子听听声儿。
红旗......母亲的气音更弱了,别......别管我......
啪!
闷响混着母亲的抽噎,李红旗的喉咙突然发紧。
他盯着车窗上自己扭曲的倒影,看见瞳孔缩成针尖——前世方慧失踪前,电话里也传来过这种布料摩擦声,还有若有若无的机油味。
听好了。胡绑匪的声音重新贴上来,你要是敢带着你的狗腿子查佛爷的事,半小时后你妈脑袋上就多个窟窿。
我要怎么相信你没伤她?李红旗的拇指在战术笔上转了个圈,笔帽上的微型摄像头正对着手机话筒——这是郭鹏飞昨晚塞给他的,说是以防万一。
呵,机灵。对方低笑两声,背景音里传来铁链拖拽的脆响,看见你妈床头柜第三格的相册没?
最上面那张全家福,你穿蓝校服,她系红围巾的那张。
李红旗的心脏狠狠一缩。
那张照片他再熟悉不过——去年母亲生日,他蹲守三天三夜抓小偷,赶回家时蛋糕都化了,母亲却举着相机追着他拍,说警服太严肃,还是蓝校服看着亲。
你动她一根汗毛,我让你下半辈子在号子里数墙皮。他压着嗓音,尾音却发颤。
少来这套。胡绑匪的耐心显然有限,给你十分钟考虑,要么现在带着你手里的证据来换人,要么等法医来收尸。
等等!李红旗突然提高声音,我要确认她的位置。
你当老子是傻逼?电话里传来耳光声,母亲的呜咽刺得他耳膜生疼,九点整,你手机会收到定位。
敢报警?
你妈脖子上的炸弹可等不及。
嘟——
忙音炸在耳边。
李红旗盯着黑屏的手机,喉结滚动两下,把涌到嘴边的脏话咽回去。
他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一下下撞在战术背心上,震得胸口发闷。
老郭。他侧过身,背对着前座,食指在战术平板上快速敲击——这是他们约定的摩斯密码,追踪刚才的通话来源,定位精度要米级。
郭鹏飞的手指在平板上翻飞,眼尾的红血丝被屏幕映得更艳:正在解乱码,基站在西城老工业区......他突然顿住,抬头时瞳孔缩成两点,卫星监控显示,过去半小时有七辆无牌面包车载着深色窗帘,从西城往城南转移。
王队。李红旗转身看向驾驶座,麻烦调两队便衣去我家,重点查门窗、监控。他摸出家门钥匙拍在中控台上,我妈有晨练习惯,六点半准下楼。
现在七点,她没接电话......
明白。王队长攥着方向盘的指节发白,老周,掉头去局里,让技术科随时待命。
车载电台突然响起:指挥中心通报,李红旗家所在单元监控今早六点四十被人为切断,恢复后显示六点四十五分,一名戴鸭舌帽的男子扶着一位老年女性离开,体貌特征与李母吻合。
门窗没撬动痕迹。另一路便衣的声音跟进,床头发现半枚耳背式助听器,型号是西门子的,和李母病历上登记的一致。
李红旗的后颈泛起凉意——母亲独居的老楼,楼下有保安,单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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