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声刺破夜色的刹那,郑老大握枪的手猛地一颤。
花衬衫上的血渍还在往下滴,在台阶上洇出暗红的星子。
他盯着楼梯口涌上来的蓝白警灯,喉结滚动两下,突然转身往天台狂奔——那是老楼唯一没装监控的死角,他记得三年前替佛爷运货时,就是从那里用绳索滑到隔壁楼的。
李红旗的伤口还在火辣辣地疼,刚才被钢管砸中的左肩几乎使不上劲。
他踉跄着追上去,军靴踩在满是碎玻璃的台阶上,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系统提示音早就在混战中消失了,可他能清晰听见郑老大急促的喘息,比前世在停尸房听见的心跳声还响——前世就是这个王八蛋,在他扑向人质时从背后开了枪,子弹穿进脊椎的瞬间,他连喊“妈妈”的力气都没有。
“站住!”李红旗吼了一嗓子,右手扣住楼梯扶手借力。
郑老大却像条滑不溜秋的鳝鱼,撞开安全出口的铁门,冷风裹着雨丝灌进来,把他的喊叫声撕得粉碎。
天台的铁皮广告牌被风吹得哐当作响,郑老大跑到边缘时,裤脚已经被雨水浸透。
他回头看了眼追上来的李红旗,突然咧嘴笑了:“你以为抓了我就能扳倒佛爷?老子的命早就在他那儿挂了号!”他指节发白地攥住生锈的晾衣绳,“倒是你——明早局里头条,反扒队新丁勾结毒贩,够你蹲十年大牢!”
李红旗的脚步顿住了。
这句话像盆冰水兜头浇下,他忽然想起半小时前郭鹏飞在对讲机里说的“周杀手资料已传局里”——可资料里有没有提到,郑老大上个月往他私人账户打过三笔钱?
前世他就是栽在这种伪造的转账记录上,直到被押上法庭那天,才知道所谓的“证人”是菜市场卖鱼的老林,被佛爷用半车冻鱼封口。
“你胡说什么?”李红旗的声音沉下来,左手悄悄摸向腰间的手铐。
郑老大却趁他分神,拽着晾衣绳翻上围墙。
生了锈的铁丝划破他的手背,血珠落在李红旗脚边的水洼里,荡开细小的涟漪。
“等你回局里就知道了!”郑老大的身影消失在隔壁楼的天台,警笛声已经近在楼下,支援小队的喊叫声顺着风飘上来。
李红旗一拳砸在围墙上,瓷砖碎片扎进掌心,疼得他倒抽冷气——这次他明明更快,明明离真相更近,怎么还是让关键人物跑了?
局里的走廊亮得刺眼。
李红旗擦着脸上的雨水往办公室走,路过档案室时,看见几个平时总跟他打招呼的辅警突然噤声,眼神像躲瘟神似的避开他。
他脚步一顿,后颈泛起凉意——这种气氛他太熟悉了,前世被停职那天,也是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带着审视,连茶水间的张阿姨都不敢给他递热毛巾。
“李红旗!”黄警官的声音从办公室传来。
这位平时总拍他肩膀说“年轻人有冲劲”的前辈,此刻板着脸站在门口,身后跟着两个扛摄像机的技术警。
李红旗注意到他右手攥着个牛皮纸袋,边角被捏得发皱,像是反复打开又合上。
“跟我们去审讯室。”黄警官没看他的眼睛,目光落在他染血的警服上,“有人举报你参与佛爷犯罪集团,涉嫌伪造证据、泄露办案信息。”
“什么?”李红旗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扫过黄警官身后的摄像机,突然明白过来——这是要录口供,要坐实他的“罪名”。
他扯了扯领口,露出锁骨下方的伤疤:“黄队,上个月抓飞车党时,是我替你挡的刀。你信我会勾结毒贩?”
黄警官喉结动了动,把牛皮纸袋拍在桌上。
照片、转账记录、聊天截图哗啦啦散出来,李红旗扫了眼最上面那张——是他和郑老大在夜市吃烧烤的监控截图,时间显示是三个月前。
可他记得那天明明在医院陪发烧的母亲,监控里的“他”穿着件灰色连帽衫,帽檐压得低低的,根本看不清脸。
“这是林证人提供的证词。”黄警官翻开文件夹,“他说亲眼看见你收郑老大的黑钱,说你们每个月十五号在城南废品站见面。”
李红旗的指甲掐进掌心。
林证人——老林头,菜市场卖了二十年鱼的老头,右手小拇指少半截,是早年杀鱼时砍的。
前世庭审时,就是这个老林拍着胸脯说“我瞅得真真的”,直到他死后第三年,才有人在江边捞起老林的尸体,胃里还残留着安眠药。
“监控里的人不是我。”李红旗捏起那张转账记录,“账户是我的,但流水时间我在医院,有缴费单和监控能证明。至于林证人……”他突然抬头,“黄队,你见过老林的右手吗?他小拇指没了,可证词里写着‘看见嫌疑人用右手接钱’——老林用左手杀鱼都不利索,怎么可能用右手看清十米外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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