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的风裹挟着铁锈味钻进李红旗的衣领,他蹲在废弃实验基地外围的灌木丛后,指尖在耳麦上快速敲击三下。
“周线人,定位信号在地下入口断了。”他压低声音,靴底碾碎的草叶发出细碎的声响,“你说过林正雄最近常往这边跑,现在需要具体坐标。”
耳麦里先是传来刺啦一声电流声,接着是周线人颤抖的呼吸声。
李红旗能想象对方此刻缩在某个楼道拐角,手机屏幕的光照得脸发青——上回见面时,这个男人左腕还缠着纱布,说是被烟头烫的。
“李队……”周线人咽了口唾沫,“那地方……那地方是地下档案馆,藏着当年实验的东西。他上周喝多了说漏嘴,说要找‘能撕开他们面具的钥匙’。”
“为什么现在才说?”李红旗的拇指摩挲着战术手电的开关,金属的凉意顺着皮肤爬进血管。
他记得三天前在烧烤摊,周线人盯着烤串上的油珠说“最近眼皮跳得厉害”,当时只当是线人惯有的疑神疑鬼。
“他们……他们往我女儿书包里塞了刀片。”周线人的声音突然变了调,像被掐住脖子的麻雀,“昨天我老婆在铅笔盒底下翻出来的,刀刃上还刻着……”
“明白了。”李红旗打断他的话,指节捏得发白。
他摸出方慧的银镯子套在手腕上,冰凉的金属贴着脉搏——上一世方慧失踪前,也是这样攥着他的手硬套上的,说“戴着它,我就能找到你”。
十分钟后,李红旗穿着印着“市政电路维修”的蓝色马甲,混进了档案馆侧门。
门岗保安扫了一眼他胸前的工牌,目光在“紧急维修”的公章上多停留了两秒。
李红旗把工具箱往地上一放,故意让扳手发出声响:“这破系统又崩溃了?上头说半小时内不修通,今晚全市电路都得跳闸。”
保安皱着眉挥了挥手,李红旗能感觉到对方的视线黏在自己后背上,直到他转进安全通道才消失。
他贴着墙根往上摸,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响起:“目标存储柜,B区3排7号,生物识别锁定。”
存储柜嵌在档案馆最里层的防火墙上,金属表面蒙着一层薄灰。
李红旗从工具包夹层取出一块拇指大小的芯片——这是半个月前从“凤凰”身上取到的,那女人被抓住时,后颈还留着手术疤痕。
他把芯片按在识别区,屏幕闪过红光,接着“滴”的一声变成翠绿。
柜门打开的瞬间,李红旗的呼吸停顿了。
最上层整整齐齐码放着二十本皮质日志,封皮上的烫金编号在手机冷光下泛着幽蓝:“凤凰计划二号”。
他翻到最新的那本,墨迹未干的字迹刺得眼睛生疼——
“第47次意识对抗失败。芯片指令要求清除‘林正雄’人格,我能听见他们在笑,说‘实验体13号终于要觉醒了’。方慧的纸条是我塞的,我记得她跪在实验室里哭,求我别给她打那一针剂……”
“摸够了吗?”
沙哑的男声吓得李红旗手腕一抖,日志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他抬头时,林正雄正倚在门框上,左脸的痂裂了一道缝,血珠顺着下巴滴在灰色大褂上。
男人手里攥着一把生锈的改锥,尖端对着李红旗的心脏。
“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林正雄踉跄着冲过来,改锥在李红旗身侧的墙上划出火星,“他们往我脑袋里装了虫子,白天让我当研究员,晚上逼我改数据!方慧是我救的,也是我害的——”他突然捂住太阳穴,指节泛白,“不……不,是程序说的……程序说必须……”
李红旗抓住他颤抖的手腕,改锥当啷一声落地。
林正雄的皮肤烫得惊人,像一块烧红的铁。
“林教授,”他盯着对方发红的眼尾,“吴医生说你在对抗芯片,我能帮你。”
“帮?”林正雄突然笑了,眼泪混着血珠砸在李红旗手背上,“你知道他们怎么‘帮’实验体吗?把人脑连到主机上,用电流烧掉你不想记的事!上周我看见17号,他跪在地上管墙缝叫妈,就因为程序说‘母亲’是弱点……”
李红旗的耳麦突然震动,吴医生的语音弹出来:“情绪波动图谱显示双重意识对抗,他在和程序抢夺身体控制权。找到主控终端,或许能切断芯片信号。”
他松开林正雄的手,后者立刻后退两步,背抵着存储柜,喉结上下滚动:“别去……别靠近主机房……那东西会吃人的。”
“我得试试。”李红旗弯腰捡起日志,转身时瞥见林正雄攥着衣角的手指在发抖,指甲缝里还沾着新鲜血渍——和方才墙上的血滴颜色不一样。
主机房在档案馆地下三层,金属门挂着“高压危险”的警示牌。
李红旗用改锥撬开电子锁,霉味混着焦糊味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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